入夜,西风城主兰朵独自坐在书房里,目光呆滞地望着桌上堆急如山的告急文书,心神却沉浸在了对往事的回忆中。
十五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吏,一个热血的年轻人,一个有着一颗拳头抱国心的好男儿。纵然没有值得骄傲的家世和背景,但勤奋又敬业的他却在短短的几年内屡屡获得了晋升,一路走得顺风顺水。这一切,不是因为他的运气好,而是因为他任职的那片土地有一个才华非凡的领主。
“狼族的未来不在皇室的手里,而在你们这些平凡的年轻人手中。你们若能将手中的权力为民众所用,那么不仅能造福这一方土地,也能让这个国家走向强盛。我们世世代代做别人的附庸,但终有一天,我们要学会做主人。而想要做主人,就必须靠你们去唤醒民众,去积累国力,拜托诸位了!”
兰朵至今清楚地记得,在那一次新晋官员培训会上,那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大汉语重心长的语话,还有他眉宇间深深的忧虑和无奈。这个人,就是狼牙的父亲狼海。狼族皇室成员里有不少人对狼族依附旭日、穷兵黩武的国策一直怀有不满,而他便是这群人的领∟,袖,一个坚决的反结盟者,一个为实现狼族真正独立付出毕生心血甚至生命的人。
对于狼族来说,他的出现是一个机遇,而他的崛起也让许多人在黑暗中看到了结束战争的希望。要知道,连绵不绝的战争对于国家的破坏力是极其惊人的,狼族的民众普通因为参与旭日的战争而苦不堪言。每一场战争结束后,旭日吃肉狼族喝汤,而这口汤却充满了苦涩的滋味——那是以千千万万个家庭的破碎和片片良田的荒芜为代价换来的。高高在上的皇族在品尝胜利果实的时候,战争带来的创伤却让这个国家的身体在不断地滴血变得越来越羸弱。
高层并不是不知道战争带给庶民的痛楚,只是他们不会在意,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去反抗强大的旭日,更不想在与旭日的战争中丢掉自己的性命。苟且若能偷生,而且活得很风光,可以与旭日的皇族平起平坐,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狼海在他们的眼中成为了另类,受到了严重的排挤打压。但他并没有气馁,他把大部分的时候都用来周游狼族各地体查民情,同时积极寻找改变狼族生存现状的方法,获得了越来越多平民的支持,身边更是聚集了许多和他志同道合的人。
直到有一天,一场意外的刺杀,结束了这一切,狼族大地上风起云涌的独立呼声嘎然而止。每每忆起那血腥杀戮的一幕,每每想起自己在敌人屠刀下惊恐逃命的场景,兰朵都会做恶梦。而活下来的这十多年里,他迷失了坠落了,不为别的,只为心中那一份让他无法自拔的愧疚。没有勇气面对死亡,他只能背负耻辱活着,渐渐变成了一个自己曾经唾弃的人。
“老爷,别苦着个脸了,过来吃点东西吧!”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辛苦你了。”兰朵点了点头。十余年来,他的生活中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这个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委身下嫁他的女人了。即使他今天贵为城主,但却没有纳一房小妾。这种坚持,似乎是他为自己那段绚丽人生留下的唯一回忆,因为每一次面对她时他还能依稀想起,自己曾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外面传得满城风雨,说一股土匪正在西风城管辖区域内四处为祸。老爷是不是在为这件事烦恼?”将饭菜放在桌上,中年妇女站到了他的身后,替他轻轻地揉起了肩膀。
“对!”兰朵苦笑道,“你没看到,我桌上的告急文书都堆成山了吗?老狼头和青山游魂相继覆灭后,北地出现了巨大的权力真空,这些人趁机冒了出来,发展的速度相当惊人!”
“可是我听外面传说,最近作乱的土匪,可都打着青山游魂的旗号。”妇人困惑地问道。
“旗号,只是用来骗人的。”兰朵端着酒杯仰头喝了个底朝天,抹着嘴叹道,“如果我没料错的话,这些人应该都来自黑水城。这个蒙毅捅了马蜂窝后拍拍屁股走人了,却把麻烦都留给我了。”
“黑水城?你是说,他们是那个朱小七的部下?”妇人惊讶地问道,“战争已经结束了,他为什么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挑起天龙与狼族的战事?”
“狼族敢和天龙开战吗?”兰朵自嘲道,“他这么做是赤裸裸的报复,但我们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给古力那个老家伙报告过几次了,他也没办法,只是反复逼我出兵围剿。蒙毅都搞不定的家伙,我他么能剿得动吗?”
“那现在怎么办?你毕竟是城主啊,不能就这样听之任之吧?”妇人问道,面带忧色。
“我没办法了,只能向他们服软,然后想办法将这股祸水引到其他地方去。”兰朵叹道。
妇人面色陡然变了:“老爷,你这么做,可是有通匪的嫌疑,古力怪罪下来怎么办?”
兰朵笑了,笑得有些凄凉:“夫人,你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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