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不高兴,重重地捏碎了一根筷子。
沈曦宜当然不会理他。令沉训坐的地方离卢玠有点远,春风吹得又紧,那点桑草叶的味道消失得很快。
宴过半,一水袖的美人过来曼歌纤舞。
水袖美人身量婉转,说《洛神赋》里的诗句也不为过了,蒙着半张面孔,一心只舞给高台上面无表情的世子爷看。
沈曦宜叹道:“此次还真是修罗场,只怕世子爷要分身成一百份,都不够这些美人们抢的。”
李未眠不屑说道:“这是清阳郡主。水袖舞号称天下第一,竟然也到此时巴结世子爷。真是自不量力。”
旁边汪小姐插口道:“何止巴结?这次温泉诗会啊,本来就是护国公特意给世子爷和清阳郡主的相亲会。我们呐,都是陪衬的。”
李未眠啐道:“你懂什么?吃东西还塞不住嘴!”
沈曦宜笑道:“我看汪小姐生得天生丽质,也不比这清阳郡主差多少。不如你也舞上一舞,没准就真当了世子妃呢?”
汪小姐知她在调侃她,气哼哼地狂吃葡萄。
清阳郡主翩翩起舞,李徵玉却时不时给世子爷敬酒。卢玠生性清冷,只漫不经心地掠起酒杯,放在唇下浅饮。
世子爷一杯酒饮毕,道了句:“走了。”随即毫不留情地就要离去。
李徵玉站起身来,“咱们也随世子去吧。”
清阳郡主尴尬然愣在当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沈曦宜暗叫不好,没料到世子爷这么快就要早退,恐怕之前的苦心安排都是徒然了。
卢玠的行动如风牵动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只有孙常者一人乐得清闲,悠然饮酒。
清阳郡主一狠心,横身拦在卢玠面前,哭闹道:“世子!小女这一曲可是惹得您不开心了?还请您说出来,小女立即就改!”
李徵玉雷厉风行,抱着臂顿时面色阴沉。
卢玠半扶着披风,淡淡道:“郡主,您挡路了。”
清阳郡主把小女子的把戏拿出来,哭哭啼啼地,说世子爷不给个名分就不肯走。
卢玠眸中闪过一丝清冷。李徵玉立即会意,叫人三下两下就将她拖了去。
沈曦宜倒吸一口冷气,这卢贤公的世子果然是名不虚传,一副冰雪的性情果然是外人难触分毫。
亏得沈占秋还出馊主意叫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哭着喊着也要求得个名分来,这不,有人先使出了这一招,下场委实不能用一个惨字形容。
沈曦宜不想宴会后挨令沉佑巴掌,正犹豫着如何是好,正好清阳郡主哭闹的地方正在令沉训小桌之前。此时,令沉训闻到卢玠身上淡淡的桑叶香,“蹭”地一下跳到桌子上。
令沉佑见他忽然暴起,惊道:“你干什么啊你?坐下……”
他话音未落,令沉训狂性发作,已然蹿了出去,嗖地一声跟个黑旋风般猛地撞到卢玠身上。这一下猝不及防,卢玠须臾之下被他撞了好几个踉跄,几个侍卫惊觉不及也被撞得人仰马翻。
现场霎时大乱。
李徵玉也颇受了一惊。但这女子着实是厉害的,如此猝不及防之下,仍然不慌不乱,命令着侍卫保护世子、抓捕令沉训。
沈曦宜虽然预感到令沉训可能要发狂,却也着实惊了一惊。卢玠脚下不问,趔趄之下竟尔直直向她倒来。
铺天盖地的桑叶味道弥漫——
沈曦宜睁开眼睛,发觉卢世子的披风正巧遮在她头上,她人也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