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姬公子也在,记得替我向姬老将军问好啊。”商靖看着姬凌生手里的木盒,瞳孔一缩,没有露出破绽。
姬凌生点头称好,不待姬凌生说话,商正便已抢道:“爹,今天我叫凌生来,就是按你的意思把破髓散送给他,想必姬老将军也高兴,乐意收下这份人情。”。
商靖当场愣住,连着说了三个好,又望向姬凌生,问道:“不知姬公子对这礼物是否满意呢?”
姬凌生没注意商靖攥紧的手,只是点头道谢。
夕阳西下,姬凌生街上走走停停,觉着匣子很重。他发现麻衣青年留给他的问题回来了,还迫在眉睫。
······
商府,商正捂着左脸,低着头。
盛怒下的商靖一巴掌打完就开始后悔,瞪着木在那里的傻儿子,他极力想镇定,可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骂道:“糊涂!你真是糊涂!”
商正沉默不语,商靖涨红了脸,气得两撇小胡子直抖,用手指着商正说道:“你知道那破髓散有多珍贵吗?那是老天爷垂怜你的,要让你为咱家光耀门楣的,寻常人求其一生也当不成修士,你白白送给姬家小王八蛋?”
商正低着头,用微小声音辩解道:“爹,我快二十的年纪,根骨都长好了,现在修炼也来不及,拿着也是浪费,凌生他比我更需要,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商靖满脸怒气,挥袖说道:“你别忘了你是要接管商家的,做买卖哪能讲究人情,事事都为别人考虑,你做什么买卖?”
商正没有答话,商靖见他窝囊,怒火更甚,“你现在送他破髓散,他会记得你什么?你能有什么好处?姬长峰的人情?堂堂地境强者,要是他到时候真的袖手旁观,你请得动他?”
听到这里,商正总算抬起头,眼底清澈如水,轻声道:“爹,我送凌生破髓散的时候就没想过什么回报,我只想尽个朋友本分,他背了这么多年骂名,我不过雪中送炭,能算什么。”
商靖余怒未消,根本充耳不闻。
生平头一次敢跟长辈大声说话的商正坚决道:“您说得对,我是个生意人,不该感情用事,但我想要一个谈得来的朋友,而不是你点名让我结交的。凌生他不在乎我满身铜臭,不怕我忘恩负义,我不需要交情多深,不盼他记得我的好,我只想帮他一把,交朋友不就图一时的痛快吗?”
商靖怔住,良久才道:“可你知道吗?要是你吃下那破髓散,你就有可能修炼,就算不能修炼也可以延寿十几年,你有多少个十几年!不能为自己着想一点?你娘天天盼着你好,你怎就不能遂她的愿?”
商正摇摇头,坦白道:“我吃下那药最多有一丝机会,凌生不一样,那药对他就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一定能让他修炼,等他觉得思岳地方小了,这药就算我给他践行了。没准他会把我忘了,没准我将来会后悔,等我垂垂老矣的时候会想着没送他药该多好,但是现在,我不后悔!”
“现在我不想修炼,不想当飞来飞去的神仙。爹,你年纪大了,娘身子也不好。我不想让你们整日操心,我只想好好侍奉你和娘,让你们过安逸日子。”
商靖只觉周身的血都堵住,话黏在嘴里,最后长长一叹,无神地望着屋顶,喃喃道:“你几个哥哥没什么出息,我从小就偏心你,连破髓散都只有你知道。儿子,这是你翻身的机会啊,为什么就不能听话一点?”
商正低下头,眼中隐有泪花,低声说道:“爹,儿子不孝!但药我已经送给凌生,说什么也没用,您还是消消气吧。”
“你故意挑这个点也是为了让我刚好撞见吧?”商靖吐了口气问到,商正老实点头,商靖摇头苦笑,“你算是长大了,会算计你老爹了。”,商正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突然苍老许多的商靖闭上眼,喟然长叹:“天意,都是天意。”
……
商家义卖会场附近的一条巷弄里。
岳紫茗打发了皇兄回去,独自来此与岳之安会面。
岳之安细细打量她的神态,仿佛画师查阅自己所画的仕女图一样,越看越顺心。岳紫茗不凑趣,站在阴暗里,脸冷得好像没有血色,扭头就走。
尽管她态度一如往日,但岳之安警觉到她已然动气,急忙拦住,劝道:“别急,给你见个人!”
然后他拍一拍手,极有官宦子弟施威时的风度,便看到小巷拐角转出两人,前面是个环腮胡的汉子,两手被缚,垂头丧气地走着。他满脸惶惑地过来,以为好日子到了头,想着怎么脱身,正巧看见岳紫茗,激动起来,仿佛见了亲娘,两跨步奔来。
后面的矮个青年猛地一扯,捆绑汉子的绳子跟着绷直,铮的一声,汉子跌倒在地,摔得满鼻子血,他浑然不觉,跪行到岳紫茗脚边,唉声央求道:“女侠,放过我吧!你让我去杀那几个人,我去了,也没告诉别人,连我那些兄弟都不知情。就为这破事,他们全死了,我还不想死,放过我吧!”
岳紫茗脸色微变,问:“死了?怎么死的?”
汉子本来哭得好好的,忽然脸色骤变,“难道不是你杀人灭……我不知道哇,不知道谁杀了他们,知道的都死了!”
眼见岳紫茗陷入沉思,岳之安轻声笑道:“你觉着是谁干的,姬长峰还是姬玄?”,岳紫茗默然不语。
那汉子求饶不停,负责拘押他的矮个青年两步上前,踩着他腿,伸出长着六根指头的手,将他头按到地上,极恭谨地求问道:“禀公主殿下,此人该如何处置?”
汉子脑地触地,没砸晕,猛地迸发一股大劲,挣起身来,哭丧道:“你是公主?公主大人……殿下,放过小人一条贱命吧……”,然后拼命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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