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金的资料,但奇怪的是他的录取通知书却又有。招办的沈齐仔细一检查,才发现通知书是改过的,只后面的金字没动。法律班名字中有金字的就只有林显金。沈齐先是把林显金找去审查了一番,林显金的材料是齐全的,录取通知书的存根也有,问题就出在李应金的通知书上,显然有人做了手脚。招办找了李应金几次,他都是吞吞吐吐,只说他本来是被机械工业学校录取了的,后来想到教育学院近,又转了过来。沈齐就找到林茜,要她了解实情。
李应金因为前阵掉了东西,事情得到妥善处理,他对林茜还是很服的。林茜对他说:“你那个录取通知书是咋个的,给我说实话。”林茜直视着他的眼睛。
李应金被林茜盯得躲开她的目光说:“林老师,有些事情不好说。”
林茜说道:“我要听真话。现在这个事情你必须给我讲真话,你档案都没得,更不要说转户口、拿毕业证了。我现在把话给你说明了,你自己权衡。”
这时李应金有点急了,额头也出了汗,思想激烈斗争了几分钟,终于下了决心要说真话了:“通知书是卫立给我改了的。”
卫立是何许人也?他是学生处的。这个卫立是留校的师培生。一般来说,教育学院的培训生是不可能留校的,他在教育学院进修两年拿了个文凭,他这个人头脑灵活,说话风趣,是左院长身边的必不可少的人,因为他经常说些搞笑的话,很得左院长喜爱。卫立原在乡里一所小学任教,那是个偏远的乡村小学,学校里就他一个公办老师,其他几个民办老师放了学就回家了,他一个人就象个和尚一样守着一所破庙似的学校,渐渐地心中打起了主意。这天他邀约了几个酒肉朋友,在他那里喝了一台酒,吃喝完毕,他让几个哥们把他五花大绑地捆在他的小屋子里。后来以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为由,申请调离了这所小学,调到了离城近些的中心小学。考上教院后,他又使出浑身解数留在了教育学院。一个乡村小学教师,能够进到城里还是到高校,当然是他一生中最重大的事。他哥八十年代开始做生意,发了财,他借助他哥的钱,硬是用金钱作炸弹,炸开了教育学院的大门。卫立是个高个子,一双眼睛任何时候都在不停地转动,只有睡觉时才能够停下来。林茜一早就听黄芬说过:“这个卫立Y得很,我当凼授班班主任,不是有几十块钱补贴,过了几个月,没得影响,我找到他问,他还不耐烦得很。我不问的话,这个钱肯定就落到他包包里头去了。”
当时林茜就觉得黄芬说的这个事情不可思议,现在看来,他很可能就是有这个习惯,一时半时是改不了的。我们学校用的啥子人啊,这个人在领导面前还很得宠。
这时林茜问李应金:“卫立给你们家认得到啊?”李应金回答道:“我妈晓得咋个认得到他。当初我妈问他要把我转到这儿来读书,是不是开个转学证过来,他说我给你发张录取通知书就是了,他把林显金的名字改成了我的名字,他说我们俩个的名字都有个金字好改。”
事情就是明摆着的,这个人是见不得钱的,没钱的事是不可能干的。林茜问:“他收了你们好多钱?”李应金回答说:“一千。”
说了过后李应金又对林茜说:“林老师,你不要把这个事说出去啊,说出去对卫老师不好,我还要在这儿读两年书,都不好办。”林茜就埋怨道:“你们屋头咋个那么恼火呢,以为改张通知书就行了,你的档案都在那个学校,你现在根本不算我们学校的学生。”
他这才着急了:“我咋个办呢,卫立开头说拿了钱他就包办的。”
林茜解释道:“沈齐说了,如果你真的是被机械工业学校录取了,就到机械工业学校去把转学证开过来。”
后来李应金跑了几趟,终于把转学证开过来,那边把档案也寄过来了。事后李应金的母亲特地找到林茜这里来,只是给林茜道谢:“林老师,这倒真是多亏了林老师了,我们娃平时不开腔,你多关照,李应金回来给我说林老师对他好得很。”
林茜就回答道:“学生遇到问题老师是要想办法处理嘛。”走之前这个母亲仍然央求林茜不要把卫老师的事说出去,怕为难自己的儿子。
依林茜的脾气,非去追究一番不可。她在周大龙面前说了这个事,周老师还是一付吃惊的样子说:“还有这种事啊?”
说罢又摇头说:“卫立是左院长的人,说了也没得用。”
左院长这个人喜欢耍,周围经常围了几个人。要么就是打麻将,要么就是到娱乐场所唱卡拉ok,左院长很有音乐细胞,也很有热情的一个人。卫立就是喜欢围在他身边的一个。
林茜就怂恿他说:“你去给张书记说下嘛,卫立这样子整在学生里头造成好坏的影响嘛,人家都把我们看扁了。”
周大龙以教训的口气对林茜说:“这个你就不懂了,张书记可不可能为了卫立的事情就给左院长闹得不愉快。况且这一千块钱受贿,你就是告到上头都不会管的。”
招办是晓得卫立录取通知书的事,招办主任只是摇摇头,并不追究,卫立的日子仍然过得滋润得很。学生寝室时有打麻将的,他像个警察一样去抓了,没收了桌上的钱,(这些学生本来就没得几个钱,往往一共加起来才几十块钱,金额还抵不过大赌的点一炮的钱。)罚了款,收据也不开,再把麻将也提了走,据学生说他没收的麻将都自己享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