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的资料,阿朗西又气又恼。这些资料是罗程来时就留下的,只不过自己当时没注意内容而已。
资料是关于水土涵养的,尤其林间种植对地下水涵养的影响占了很大篇幅,讲的那是一个道理通透。可越是这样,阿朗西就越是觉得这是人为资料,是专门为了针对自己而炮制的。
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农副业,木耳也倒腾了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扣大帽子,第一次被定性为不当种植的。
“叮呤呤”,铃声忽然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阿朗西压了压火气,才接通来电。
手机里立即传来祝贺声:“恭喜恭喜,一镇之长亲自上门关心了,真是了不得。”
“什么意思,成心添堵不是?”阿朗西皱眉道。
对方停了一下,才又疑惑地说:“怎么就添堵了,这不是好事吗?镇上主动上门服务呀。”
“你真不知道?”反问之后,阿朗西叹息一声,“唉,别提了。刚开始我也以为是主动服务来了,对他那是尊敬有加,甚至还心生感激,可不曾想竟是来咂我吃饭……”
听完阿朗西诉苦,对方立即气愤地说:“奶奶的,还有这样的事?油松镇的企业有一个算一个,浪费水、污染水的企业多的是,怎么也不该把你排进去吧。他还第一个就找你,这纯属就是欺负外来人,看你好欺负。也就是你太善良了,要是我遇上这样的事,非他娘的……”
阿朗西打断道:“也未必就是这样,可能只不过……”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这也太憨厚了,憨厚的有点傻呀。你是怎么来的?是他们招商引资请你来的。当时为了弄投资,他们条件开的那叫一个优,几乎什么都答应,什么都许诺。现在把钱套住了,又想反口咬,哪有这样的事呀?”
“你想想,为了这个项目,你把公司都安到了山跟下,又投入了那么多钱,就想着死心塌地的为当地经济做贡献。可现在呢,却要被一脚踢开了,你甘心吗?损失怎么办?当初可是有协议的,他们现在这么做就是毁约,是赤果果的……”
对方越说越激动,脏话、粗话接二连三,理直气壮地申斥了镇里的“无耻”行为。
本来在刚接电话时,阿朗西还暗自提醒自己“冷静,冷静”,可是架不住对方加劲拱火呀。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呢,何况曾经走南闯北的大活人呢?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也不是怂包,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把我踹走?”阿朗西不耐地说完,直接摁下了挂断键。
呼呼地喘了一通粗气,阿朗西再次拨出新的电话:“胜律师,有时间吗?咱俩见一面……哦,可以……好的,到时我去找你。”
结束通话,阿朗西立即到了办公室,找起了需要的合同、资料等。
胜律师到底是专业人士,在其亲自参与下,几天时间下来,一份详实的维权书便摆到了阿朗西案头。
看着文档上精准的数据,看着上面有理有据的条款,看着那一串串的“0”,阿朗西自言自语道:“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接的下来。难道还会再上门不成?”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几天后罗程又来了,而且还仅是一个人。
在疑惑之余,阿朗西也更坚信了朋友的提醒——这家伙就是为了敲竹杠。否则何苦自降身份呢?
此时的阿朗西,对罗程更是又恼又恨,恼的是为啥偏偏盯着自己,恨的是身为公务人员竟然这样龌龊。
尽管已经很瞧不上这个家伙,但阿朗西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还很是热情地打招呼:“镇长,欢迎欢迎!”
与对方握手之后,罗程直接讲明来意:“阿朗西老板,我今天来,还是和你谈停止木耳种植的事。”
阿朗西“哦”了一声,却岔开了话头:“镇长喝什么,红茶、绿茶?还是咖啡?”
“随便。”罗程应答一声,又扯回了话题,“坐下来具体谈谈吧。”
不紧不慢的沏好茶水,阿朗西坐到椅子上,反问道:“谈什么?”
“当然是中止木耳种植了。”
“不能这么办吧?当初可是镇里把我们请进来的,现在又一脚踢开,这说不过去。”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现在全镇地下水位极低,已接近临界点,因此所有影响因素都必须解决。”罗程说着,直接从包中拿出一份文档,递了过去,“这是镇里新的经济社会发展规划。”
看了眼罗程,阿朗西接过纸张,翻了几下,随即便放到桌上,讥诮地说:“真是笑话,这改来改去,还计划个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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