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李叔应言,带着那小伙计往后院去,边走边笑道:“苏老板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看你小劈不动柴,故意让你洗菜的,好好做,跟着她不会有错的,你看我,跟着她五年,都从一个破草屋搬进了瓦房了。”
李叔为的是激励新来的,怕他挨了几句就对苏小小有意见。
这个被唤作小七的小伙计点点头:“恩,李叔,我会好好干,不辜负你的一片好心的。”
“知道就好,去吧。”
李叔慈祥对那孩子一笑,转身回了厨房,熟稔蹲下开始从炉灶里抽柴火出来,边抽边道:“这孩子是我从江边捡来的一个乞丐,虽然瘦小但是乖巧,你永久了就会顺手的。”
“恩,李叔,今天过后你贴个告示,我们休业三天。”
“休业?好好的为什么要休业?”
“很累,想休息休息,而且也有些事情要办。”
“也是,清明后到现在,你都没好好休息休息,你是太累了,小小啊,你也十七了吧?”
“打住打住,李叔你一问我年纪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
“呵呵,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还不就是要给我说媒,那玩意太不靠谱了,我哥迎娶我嫂子后我是知道了一句话,你就是宁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媒婆那张嘴。”
“你这丫头,李叔我给你找的小伙儿,能和那些媒婆说的一样?”
“知道你老人家好心。——火,火,您老人家别光顾着给我说媒,都没火了。”
“啊呦,还真是,哈哈。”李叔利索的添了两把柴火,继续锲而不舍道,“上回那个儒生你不要,你说你不喜欢一身书卷气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那这次是个武夫,生的仪表堂堂英武不凡,而且……”
“得得得,别说了李叔,求您了,您老是要抢媒婆的饭碗吗?我对这些人真没兴趣。”
“那,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什么样的?
苏望那样的呗,还能什么样的?
自然,她和苏望之间的事情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她笑道:“喜欢神仙。”
“胡言乱语的丫头,哪里来的神仙。”李叔嗔了一句,忽然道,“神仙,这郝连公子就跟个神仙儿似的,你总不会是和你嫂子说的那样,喜欢他吧?”
“李叔,你是不是想失业?”
苏小小放下了勺子,眯着眼威胁的看着李叔。
李叔忙讨饶:“我错了错了,我知道你说过郝连公子喜欢醉仙楼的齐老板是吧。”
“恩,他亲口和我说的,不会错的。他不是还为齐老板定居在了汉阳城了吗?房子还买的醉仙楼后面的民宅。”
“话说小小啊,你和郝连公子交好,可知道他的底细?那张府台当年因为郝连公子保你就把你从死牢里放了出来,这些年张府台在郝连公子面前,那态度也和个孙子似的,还有那天我还看到好多奇奇怪怪的江湖人进了郝连公子府上。”
郝连云锦是郝连山庄的少主这件事苏小小自然是不会告诉任何人,毕竟说出来是会吓死人的,在这个时代也五年了,这五年里总能听到关于郝连山庄的种种。
什么杀了这一家,灭了那满门,屠了这座城,烧了那座池的,江湖上但凡血风腥雨的事情都和郝连山庄脱不了干系,苏小小要告诉李叔他天天可以看见,时不时可以寒暄上几句的郝连公子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郝连山庄的少主,李叔指不定得疯。
郝连云锦既是在汉阳城过着安稳日子,苏小小也只当他是一个普通人,轻笑着道:“不大清楚,可能是京城里的官吧,我知道他是从京城来的。”
“官?难怪张府台对他恭恭敬敬的,你听说了吗,张府台纳了第二十三妾了。”
“听说了,这家是主动把女儿卖给他的,他还真是死性不改。”
“咱小老百姓也管不起,有郝连公子在,他主意是再不敢打你头上,不然以你现在的姿色,怕早被他给荼毒了。”
“呵,他也不喜欢我这年纪的,他是个死变态,喜欢小孩。”
“也是,想当年你被他掳了,真是吓的我半死,赶紧的找去你家,苏望知道之后只身就去救你,好险好险你们都没事,不知道苏望去了哪里,当年真就这样不辞而别了,这一走就是五年,也怪是想他,不知道他还回不回来了?”
“呵呵。”
苏小小忽然的安静下来。
原来,连李叔都在惦记着他,他却将五年之约给无情错过了,刚开始的两天她在想他或许是忙,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零十天她其实知道找什么都是借口而已。
他就算再忙,能忙道抽空写信给她,告诉他归期推迟的时间都没有。
一封信有那么难?
所以现在苏小小宁可相信他当年没带盘缠路上喝西北风喝死了。
“小小,你怎么不说话了?”
李叔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
苏小小动作迅速的捞起锅里的面条,分装了几个盘:“咱不说苏望了,他爱回来不回来,外面,上面了。”
苏小小一声洪亮清脆的嗓子,跑堂的小伙计赶紧的来端菜。
已是最后几个单子了,苏小小终于忙完了,用力的伸了个懒腰:“好累,李叔,我先出去有事,再来客人就说招牌面和牛肉面没了,今天你帮忙打烊。”
“行,去吧。”
揭开了围裙,放下了为了方便而别在腰带里的长裙,苏小小舀了水洗了把手,又抹了一把脸,拿了手帕擦干,只觉得神清气爽:“舒服,李叔我出去了。”
“去吧。”
苏小小出了厨房,到柜上拿了一包银子,往街上走去。
今儿是郝连云锦的生辰,早两天的时候青岩送了请柬过来,说是郝连云锦办了个生日筵席,请了各方宾朋,也请她出席。
这几年,郝连云锦对她颇多照拂,这算是头一回给他庆生,她不免重视。
既然青岩说来的人不少,这衣着打扮上总也不能太失了体面,想来郝连云锦的朋友应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到时候她不修边幅的出现,对郝连云锦也是种不尊重。
她先去了一家成衣铺,选了一套衣裳,禁不住老板娘的舌灿莲花,又在她店里买了几朵珠花和一双绣鞋。
买完出来她就后悔了,这些东西,她买来做什么,一年三白六十五天天天就在厨房里的人,一根简单的银簪子别让头发掉下来就够了,反正就穿戴一次的,从她嫂子和她娘,再不济从紫灵那拿点来凑活就行了。
不过买都买了,哪里有退货的理由,白白便宜了紫灵那丫头,她用过肯定就给那丫头了。
衣服首饰挑好了,可能真是厨房站太久了,逛这么会儿她就累的慌,左手边正好一个戏台子,戏台子前搭了个茶棚子,台上油墨重彩的花旦咿咿呀呀正在唱着曲儿,倒挺好听。
苏小小走过去,找了张空桌子落座,茶铺老板认得她,过来客气道:“苏老板今儿怎么这么有雅兴,来点什么?这会儿的荷花开的正好,伙计昨天去摘的荷花,鲜嫩着,苏老板不然来一壶喝花茶如何,女人喝了准保的更漂亮,京城里的小姐夫人很是时兴喝荷花茶呢。”
苏小小占了人家的座位歇脚,又白听着戏,当然要照顾人家的生意,于是客客气气道:“那就来一壶荷花茶吧。”
“那要点小点心吗?”
“来一盘云片糕。”
“好嘞。”
茶铺老板应声,下去张罗,苏小小抬头看着戏台子上,也听不懂。
汉阳城从地理上相当于她在现代时候的江浙一片,这里的戏曲也和现代的江浙越剧和评弹差不多,吴侬软语的很是委婉,所以听不懂光是听听安柔软的语调,也很消乏。
何况边上还有看戏的,间或听他们聊两句也能猜得到戏台子上演的是哪一出。
茶上来了,云片糕也上来了,苏小小细品了一口茶,这荷花还真是新鲜,加了一点点泡的,入口微甘,口齿留香,过喉香甜,余味不绝。
难得这样一个悠闲的午后,倒是托了郝连云锦生辰的福。
戏台子上,花旦唱说一番,坐在桌子边做了绣花样子,然后上来一个丫头,也是一番咿咿呀呀的唱,那小姐就做出了娇羞模样,拿着绣花样子捂住脸。
苏小小就听见坐边上的一个男的对另一个男的说:“丫鬟来报喜,说皇上选中了她做太子妃,择日和太子殿下成亲,瞧把这丞相小姐高兴的。”
另一个道:“这唱本是从京城刚刚过来的是,演的好像就是京城发生的事情。”
“那太子殿下真的要娶丞相大人的女儿为太子妃?”
“应该错不了,上个月我京城做生意的哥哥回家,说是皇上病重,要在有生之年给太子选个妃子,一大批达官显贵家小姐都进了宫,皇上挨个的挑选,选中了骠骑将军家的二小姐,尚书大人小女儿还有一个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那最后选的谁?”
“还用说,欧阳丞相位高权重,又是三朝元老功高之臣,欧阳小姐在京城中又是出了名的才女和美人,她不当选谁当选,我听我哥说了,**不离十即使欧阳小姐了,你看着唱本不就这样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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