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闻言,不依得还想要跺着脚再说些什么,却在身后宋妈妈的提醒下、转眼看到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乔行菁,眼神一黯,方才闭上了嘴,有些恹恹地随了沈姨娘一起福身行礼告退,然后便转身出了正堂。
甘姨娘看到沈姨娘和梅姨娘走了之后,眼珠子转了几下,转而看向坐在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上一动不动的乔行菁,笑嘻嘻地问道:“这时辰也不早了,七姑娘还不去学里读书么?”
乔行菁的嘴唇嗫嚅了几下,目含祈求地看向坐在上首的薛夫人,却见薛夫人正面带微笑的听着乔梓璃说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动静。
她的眼神一黯,方才带着几分落寞和犹豫地起身,向薛夫人行礼告退。
乔梓瑶坐在薛夫人身旁,不动声色地把甘姨娘和乔行菁的举动一一收入眼底,面上却纹丝不动。
待到乔行菁一步三回头地也走了之后,甘姨娘便目含鼓励地看着乔行贞,示意她上前。
乔行贞在生母的鼓励下,双手有些犹豫地扭动在一起,一面在心内给自己鼓了鼓劲儿,一面上前一步、在面上挤出一抹笑容道:“母亲,如今入了冬,这些日子,夜里越发长了,我闲来无事就给母亲做了一双鞋,也不知道做得合不合母亲的心意?”
说着,就示意身后跟着的大丫鬟青黛把手里捧着的一个元青色绸面的包袱捧到了薛夫人面前,一面有些忐忑不安的观察着薛夫人的反应。
薛夫人一面示意一旁侍立着的杜若上前接过包袱,一面慈爱地笑道:“贞姐儿有心了,还这么体贴的给母亲做了一双鞋。母亲很高兴。”一面吩咐山茶道:“去把前儿那一匣子宫花拿来。”
山茶应了一声后、笑盈盈地转身去了东厢房,杜若则打开了元青色绸面的包袱,只见里面是一双簇新的大红四季花缎子白绫平底绣花鞋儿,绿提根儿、蓝口金儿,一只是纱绿锁线。一只是翠蓝锁线,针脚细密、做工精致,绣的花样子也栩栩如生,看得出来倒是颇下了一番苦工夫的。
乔梓璃看完这双鞋,便向着乔行贞看去,只见她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松花色绫子一斗珠儿的小皮袄。下面系着翡翠撒花洋绉裙,裙边用同色锦绦系着白玉禁步七事,外罩一件簇新的石青色素面织锦褙子,双平髻上端端正正地簪着一对精巧的金镶白玉山茶发簪,胸前挂着大红色的宝石璎珞。鹅蛋脸上面色颇为红润,看起来神采飞扬。
乔梓璃的目光盯着乔行贞拢在一起的那双水葱一般白嫩细巧的双手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双白白胖胖、还带着肉窝窝的小手,有些怨念的垂下了头,一面就听到娘亲欢快地笑道:“这鞋子做得可真是精致!贞姐儿一定费了不少功夫吧?好孩子,倒是难为你了!”
乔行贞听到薛夫人的夸赞和肯定,方才松了一口气,一面扬着那张明媚的粉面笑道:“母亲喜欢就好。”
甘姨娘见薛夫人夸赞地看了那双绣鞋之后、便示意杜若把包袱重又包好、收了起来。方才上前一步,恭维地奉承道:“夫人不知道,十六姑娘这些日子里为了做这双鞋可是真不少为难呢!您也知道。她呀,原来这女红方面,也就是能绣个帕子、做个荷包,哪里做过绣鞋这样的细致活儿?姑娘又害怕去了学里问女先生怎么做鞋,会被笑话,只好偷偷地跑过去问我。这每天都带着几个丫鬟熬呀熬的做。还总有不满意的地方,总是拆了又做、做了又拆的。一双鞋足足让她做了几个月的功夫!”
薛夫人闻言,赞许地看着乔行贞道:“贞姐儿有这个心意。母亲就满足了。以后再不可如此了,咱们家也不缺这些针线上的人,你若是真的为了做这些活计把自个儿的身子给熬坏了怎么办?正巧,前儿我这儿得了不少从外头晋上来的银耳和莲子,我看了都是上好的,桔梗,你去把那银耳和莲子各都包上一包。”一面继续对着乔行贞笑道:“你拿了去,每天让丫鬟在小炉子上加些粳米熬了,也好好补一补。”
这时就只见捧着一个喜上眉梢纹的红漆描金匣子的山茶转过那扇花梨木雕并蒂莲花玻璃碧纱橱,从东厢房走了过来。
薛夫人接过匣子,打开来看,众人只见里面装着的是六支用上等宫纱堆就的细巧绢花,她一面笑着取了两支插在了乔行贞的双平髻上,细细地端详了片刻,方才笑道:“这是从京城得来的新花样,说是如今京城里的姑娘们都时兴戴这个。正好,一共六支,你们姐妹三个一人一对好了。”言语里却半点儿都没有提到和乔行贞同样是四房庶女的乔行菁。
甘姨娘见薛夫人这又是赏绢花、又是送补品的,早就乐得眉开眼笑了,一面还要笑着恭维道:“还是夫人这儿好东西多,连京城时兴什么夫人都知道!”
薛夫人看着摸着髻上的绢花、面上同样露出了笑容的乔行贞,心内又飞快地盘算了一番,方才端了茶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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