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贞女楼,择日赐死。公孙止和后宫妃嫔通奸,胆大妄为,明日午时推出临武门菜市五马分尸,其余亲眷男者腰斩,女子十岁以上斩首,十岁以下即刻没为教坊司官妓。”。
王娡垂下眼睛,到底是自己得偿所愿。
惠太妃听闻这道旨意,已然昏厥了过去。
倒是公孙止,虽被四个侍卫压着,犹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呵呵傻笑着。
王娡看一看他神智不清的脸,倒是很有些同情起他来,死到临头这般模样,也不知道是他的福分还是他的不幸。
终究可怜了他的亲眷,无辜受累也不能保全性命。王娡微微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却又是冷若冰霜的样子。
一时间闹剧散了,皇上也不愿在此地久留,随口道了有奏折批阅便回了金銮殿。王娡和皇后留下来抚慰太后。
太后想来还是气急,说话之间有微微的气喘:“哀家只恨自己瞎了这双眼睛。算来惠妃进宫也有十年,如今位在太妃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做出此等淫贱之事,让哀家来日有何面目面对先帝?”。
长公主和皇后温柔劝慰道:“此事甚是不堪,也不是母后能够察觉的,如今皇上雷厉风行了断了也就是了。”。
王娡命宫女去端了一碗桂花汤,道:“太后娘娘方才生气,有伤凤体,不如饮些桂花汤安神定气,平息肝火罢。”。
太后摸索着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道:“好孩子,今日教你受了委屈。”。
王娡摇一摇头,道:“惠太妃情急之下出口伤人臣妾也不计较,只是粟少使虽然平时看不惯臣妾,今日也叫臣妾好生心寒。”。
说罢低头抹泪,皇后闻言拍着她的肩头道:“粟少使也是一时气急才不分青红皂白,妹妹也多担待些罢。”。
太后皱眉道:“她哪里是一时失言?只怕早已看不惯娡儿了。哀家原以为她性子泼辣历练着就好了,如今看来倒是非得挫一挫她的锐气才是。”。
王娡温言道:“太后不必理会臣妾,粟姐姐此刻心里也必然不好受,太后要怎样责罚她也请留待日后罢,不能让皇长子小小年纪屡屡与生母分离啊。”。
她提起皇长子,太后眼里又是一层浓重的阴霾:“哀家目前只有这一个孙子,如今看来给她带似乎倒是件坏事。也罢了,等这孩子长大一两岁,哀家便让他长居太傅所,远离生母,反倒还有些裨益。”。
王娡微微一笑,也不说话。粟婉容如今失了姑母,唯有一子而已。
只是这样看来,似乎这唯一的儿子也不能长久了呢。
她如今,便是真正孤立无援了。
王娡蓦然想起许久以前的程喜月来,隔着这样久的岁月,在长信宫午后微微浮动的尘蒙中,似乎又看见了她,仍旧是当年静默温柔的样子,只微微笑着。
王娡几乎有些发怔了,险些落下泪来。
皇后细心,道:“妹妹怎么了,可是受了惊吓?”。
王娡掩饰道:“无妨,想来是方才事情太过可怖,臣妾心有余悸。”。
太后疲惫点一点头:“巧慧和娡儿也都下去罢,闹了这半日,哀家也想静一静。”。
王娡和皇后闻言,便依次跪拜,和长公主见了礼,方才转身离去。
皇后一路上仍在后怕,道:“原先不过撑着一口气,如今回想起来倒是后怕的很。”。
王娡温和笑道:“姐姐不必害怕,恶人有恶报罢了,况且是她自己犯下的事情,也该由她自己承担后果。”。
皇后柔软的眼睫微微垂下:“只是她也太想不开了,好端端的何苦做出这件事情?毁了自己一生名誉。”。
王娡微微一笑,这世上哪里有人想得开呢?不过皆是作茧自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