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常常拿娇拿痴。只是以往太子念在她是长公子之母的份上,回回斗依了她。如今也不知怎么了,这可真真是极大的没脸面了,怨不得小丫头们笑话。”。
王娡手指轻轻叩着樱桃木的榻子,忽的想到一事:“你可还记得,昨日在太子妃姐姐的寝殿内,太子似乎是极不耐烦粟婉容的样子?”。
容芷静静思索片刻,方才道:“奴婢记起来了。只是这气生得也甚是没有来头。”。
王娡轻轻摇头:“想来太子也是知道喜月并非胡言乱语,只是碍于情面不好发作罢了。终究她是长子生母,事情传出去与长公子名声也不好听。”。
容芷了然:“粟婉容出身不好,最大的筹码不过是一个陵城长公子。”。
王娡好奇道:“我见她样貌虽生得极美,言行举止却是善妒粗俗,不知她究竟是什么出身?”。
容芷似乎极隐晦的样子,低声道:“太子府里原是不允许议论她的出身的,既然姑娘问起,奴婢也只说与姑娘一人知道。粟婉容的父亲原是南街的一名屠夫,最是粗俗不堪的。只是他的幼女自幼便以美貌闻名于长安城,四年之前遇见太子,彼时太子年少气性,竟是不顾皇后娘娘一意劝阻,迎她入府。为此皇后娘娘生了好大的气,如今虽慢慢转圜过来了,到底是不喜粟婉容,连带着长公子也不甚得她的眼缘。”。
王娡略有些惊讶,她早知以粟婉容的言行举止,必不是大家出身,却也未曾想到竟是这般出身市井。
容芷又道:“姑娘如今知道了,便存在心里,不必往人前说去。”。
王娡点一点头:我心里有数。”。
如此一般繁琐工夫做完,待到出门时已是平旦时分。
一路上鸟雀啾啾,清风徐徐。王娡笑道:“今日日色倒是好,不比前几日寒冷。”。
青寒笑着说:“如今也是荷月了呢,天气自然热些。再过几日进了首秋,想来更是溽热。”。
王娡闻言却有些恍惚,已经是荷月了么,她嘉月离家,想来不知不觉竟已经是小半年光景了。
在家时常常憧憬着,俗儿入了暑便该会说话了。
如今想来已经是咿呀学语了罢,只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再也看不见了。
想着便是一阵心酸,眼角湿润,急忙低了头掩饰。
如今外人看自己有孕有宠,万事顺遂,自然是不能露出一点哀怨之色让人疑心了去。
到了太子妃寝殿,众人大半已经来了,正徐徐谈笑喝茶。
王娡轻轻一扫,便见得粟婉容今日来得倒早,只是没有了平日里那股子骄矜之色,只安静喝着茶。
心下觉得明白,想来早上的事合府传得沸沸扬扬,她也必定觉得十分没脸。
然而痛快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王娡便明白过来,以她的手段性格,兼之在府中生活多年,这一时半会的失意必然不会长久。
只是不知她预备如何翻身呢?王娡想着,柔柔地笑出来。
向太子妃行了礼,王娡便转而坐到姁儿身边:“妹妹昨夜睡得可好?”。
姁儿笑得动人:“姁儿昨夜睡得很好,劳烦姐姐挂记着。”。
王娡尤未答言,便听得万静田脆生生的声音,似是黄鹂般娇俏:“果然是亲姐妹,王姐姐一来便挂记着自己的亲妹妹,倒冷落了我们去呢。”。
王娡笑着转头看她,想来是昨夜太子不曾抛下她的缘故,今日万静田便似乎格外得意些。
一张莹白如玉的秀脸被明黄色的银丝刻字百福衫衬得愈发娇俏动人,眉眼盈盈,自是数不尽的妩媚含羞。
王娡因她年纪比姁儿还小上一岁,格外偏疼她些。
虽是日前墨儿一事略有龃龉,到底也不曾放在心上。
因此含了笑道:“妹妹这样可人疼,我如何不怜爱呢?且不说姐姐,这府里的诸人哪一个不是对你多疼爱几分?”。
万静田咯咯笑着,对旁边兀自沉静微笑的柳语嫣道:“柳姐姐你瞧王姐姐多会说好听话来哄我。”。
柳语嫣笑得和婉:“你王姐姐说的自然不是哄你的,且不说我们,便是太子也是颇喜欢你呢。你自己说说可不是这个理?”。
王娡听的她提到太子,心内暗叹不好,只怕粟婉容被人揭了痛处要吃心。
于是暗自去看粟婉容,果然她听得柳语嫣说起太子宠爱一事,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眼风斜斜扫过众人。
声音慵懒:“柳妹妹这话我听了倒是替王妹妹抱不平呢。如今府里上至太子妃娘娘,下至洗扫房里的小丫鬟,哪个不知道太子现今最疼爱的就是王妹妹了,任谁如今得了一夜两夜的宠,到底也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