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温热,似乎是在提醒这个小生命的蓬勃。
静默了半晌,她喃喃道:“便叫烟雨好不好?”。
“烟雨?”青寒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九月多雨,远望如烟。”王娡含着一点清淡的笑意,目光似乎驻足在极远的地方,唇齿间玩味着这两个字。
“当真是个极美的名字。”容芷赞叹道:“小公主必将和这名字一样,出落得清秀温柔。”。
王娡笑一笑,轻柔地抚摸着小腹:“若生了女子,我便不求别的,只愿她一世无忧,将来嫁得一个疼惜她的丈夫,平安了此一生。”。
还有一层意思王娡未曾说出口,烟雨多离愁,她慢慢地想着,便以此寄托这一世的离别与相思罢。
如此一夜好梦。
她自从有孕后每每多思,不得好睡,这样的香甜一梦倒是难得的。
连带着服侍她洗漱的容芷也笑道:“姑娘今日精神倒是不错的样子。”。
王娡轻轻将一朵雪色珠花埋进发间,珠花上的珍珠硕大名贵,光华流转,愈发显得人气色盈盈。
她神色慵懒:“昨日夜里睡得倒好,想来也是心思安定了些的缘故。”。
容芷用茉莉花水替她梳着如瀑长发,笑吟吟道:“姑娘能想开就最好不过了。凭他什么事情,能有姑娘肚子里的孩子重要么?“。
这样宁静清凉的早晨,微风里似乎都夹杂着花香,让王娡想到了很久以前尚在金府的时候。
那是每逢这样好的晨光,她必定会早早起床,命青寒她们捧了青石榻子去院落里的桃花树下,自己则盘腿而坐,或是抄书或是赋诗,必不辜负了这好时节。
三月里桃花落英缤纷,乌墨中便常常飘落了桃花花瓣,葳蕤一点粉红,好看得紧。
后来有了俗儿,这样的日子便越发热闹了,俗儿玉雪可爱,在自己怀中只睁着明亮的眼睛,对一切都是好奇的。
那时候一颗心,仍是二八少女,充满了初为人母的喜悦。
自己曾为人生设想过那么多的结局,却未曾想到如今竟在这朱门侯府中度日。这便是世事无常了罢,王娡淡淡笑起来,眼里却是苍凉的,不见得多少笑意。
收敛了思绪,王娡命小厨房端了热热的白粥来,并一碟子小菜和邓铭庭熬得中药,预备着吃早饭。
却是义忠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与义勇一惊一乍的性格不同,他甚少这样失态,上次如此还是程喜月落了胎的时候。
因此王娡一见他这个样子,便心知不好,不自觉放下勺羹,沉声道:“有什么事情慢慢讲就是,不必这样慌张,乱了分寸。”。
容芷也在一旁道:“怎的连你也不稳重起来?姑娘有孕在身,岂是经得住你这样惊吓?”。
义忠大约也知道自己行事不妥当,便缓和了语气道:“奴才也是惊着了。是程喜月姑娘犯了事,如今在朱鸟殿跪着呢。诸位姑娘们都去了,粟姑娘可是生了好大的气。”。
王娡犹如五雷轰顶,颤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义忠忙道:“给奴才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诓姑娘呀。”。
她望向容芷,容芷也是一脸的惊疑交惧:“姑娘前些日子不是嘱咐过程姑娘么?怎的她还这样莽撞。“。
王娡忧心如焚:“如今事出突然,我必不能置身事外。容芷,叫青寒进来,你们两个扶我去看看。”。
容芷知道兹事体大,一时不敢马虎,急急忙忙唤了青寒进来。
两人见得屋外清晨寒凉,便小心地给王娡披上了一件青鸟毛狐皮氅,暖了一个玲珑小手炉,温言劝慰道:”如今虽不是三九天气,到底姑娘该多保重些,即便心急也要顾念着自己身子。”。
几人因为王娡的身孕,走的格外小心仔细,连着抬轿子的宦官都比平日里更稳当。
如此耽搁,倒是一炷香时分方才到了朱鸟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