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伸手拉她起来:“我说你当的起你就当得起,太子府这些年来,明里是巧慧掌权,暗地里只怕有人心存不足,如今你们九个人人少,还未曾显现出来。”。
王娡听得她话有深意,细细一想便知她指的是粟婉容,当下也不敢说什么,只得装作无知的样子听着。
“粟婉容如今在太子府里位分颇高,也不难想,孕育了唯一的长子,容貌生得又美,自然是该偏疼些,只是她性子刚烈骄横,断断难当大任。”皇后眼眸直逼王娡,目光似一把凌厉的剑一般。
王娡只得嗫嚅道:“婉容姐姐性子的确爽快。”。
皇后微微一笑:“皇上百年之后,我这个皇后也就是太后了,一字之差,却隔了不少,即便那时候人老了,有些看不过眼的事情本宫还是要提点着,你聪慧过人,自然能明白我的意思。”。
王娡略略一思忖,便明白了道:“臣妾一定谨遵皇后娘娘的教诲,安心服侍太子,生育后代。”。
皇后笑意渐浓:“这样便最好不过了,只不过,以后本宫成了太后,你也要多来本宫宫里陪本宫饮茶聊天啊。”。
王娡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诺诺答应。
“回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正喝茶间,一位颇有几岁年纪的妇人拉开帘子,王娡见她衣着贵重,便知道是皇后的心腹,急忙起身行了礼,那位妇人回了一礼。
只听得皇后欣喜道:“快让启儿进来。”。
隔了片刻,只听得一把沉稳男声道:“儿臣拜见母后,愿母后凤体康健。”。
王娡回头去看,正巧撞上他行礼完毕抬起头来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
皇后打趣道:“不愧是我的好儿子,见了娡儿也没忘了我这个娘亲呢。”。
太子含笑道:“自然是不敢忘的。”。
说罢提衣而上,在王娡身边盘腿坐下,也饮了一口羊油茶。
“母后又新得了羊油茶?不知娡儿可喝得惯?”太子转头关切地问她。
皇后笑道:“娡儿这孩子可没你想的那般娇气,很是喜爱呢。”。
太子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玩笑道:“那就好,若是喜欢,待会儿你便求着母后赏你些带回府去。”。
王娡不觉失笑,皇后抚掌而笑:“这孩子自己惦记上了我的茶便直说罢了,凭你什么稀罕物,母后也不会不舍得给你,倒拉了娡儿做幌子,可怜了这老实孩子。”。
王娡见他们母子一派和乐,也不由得微笑起来。
三人絮絮说了一会子话,皇后便瞧瞧窗外的日头:“也是用午膳的时辰了呢,你们可要陪母后一起?”。
太子拉过王娡道:“今日儿臣怕是不得空,府里喜月初有身孕,儿臣想去看看她。”。
皇后点点头道:“那也罢了,是该好好瞧着的,陵城也该有个弟弟妹妹了,你去罢。”。
说罢唤道:“安康,去包些羊油茶给崔万海,嘱咐他好生收了。再赏些前日里纯贵妃她们宫里做的蜂蜜桂花糖与娡儿。”。
王娡闻言,急忙跪下谢了赏赐。
出宫后,王娡与太子同坐一辆马车回府。
马车的青布帘子一放下来,太子便迫不及待道:“母后与你说了些什么?”。
王娡也不敢全盘托出,只拣了几件不要紧的事情说了。
太子听完蹙眉道:“今日我去父皇宫里请安,他的病又见重了,似乎连我也不十分认得的样子。”。
王娡心中一紧:“皇上有上苍庇佑,想来也无大碍罢。”。
太子心不在焉地点一点头:“父皇年纪大了,身体有些微恙也属正常。”。
王娡留心看他的神情,更多的是思忖与忧虑,却不十分哀痛的样子。
仔细一想,只觉得齿冷。
当今圣上若是驾崩,皇位便将传给自己身旁的男子,想来太子心中更多的也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担忧罢。
所谓天家父子,竟这般薄情,她不觉轻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