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还很小,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只是为人母亲的心境又一次占据了她的全部,那种带着一点隐秘的期盼,是让她能够隐忍坚持下去的所在。
不过片刻,便到了姁儿的宫殿门口。
如今已然是温良人的她,连带着宫殿都比往常繁华富丽许多,不再是从前那样凄清的光景。
姁儿正和乳母一起逗弄然海,见王娡来了,慌忙将然海交到乳母怀里,起身行礼道:“姐姐来了?”。
王娡看一看姁儿,已经为人母的她脸上少了许多样稚气,倒是多了几分妇人的风韵。
想到自己从小和姁儿一起从牙牙学语长到如今各为人母,中间的许多年岁月悠然流过,如今物是人非,自始至陪在自己身边的,也只有姁儿而已了。
想到这里,王娡原本存了十分怨怼姁儿的心,此刻也是张不开口来责备她。
罢了,还能苛求什么呢?自己入宫以来顺风顺水,怎能体会姁儿的痛苦?若是她为了保全自身而作出些不能见人事情来,也是情有可原的罢。
更何况此刻的她,和自己一样,成了众矢之的,难道自己还要推她一把么?
王娡慢慢坐下来,声音也和缓了几分:“我只不过是来看看你。如今食欲身体可都好?夜里睡觉可也好?”。
姁儿原本有些诚惶诚恐,见王娡这样温和,倒是放下几分心来,笑容里也带了昔日的娇俏:“托姐姐的福呢,一切都好。”。
王娡有些安慰,便抱过然海来看。
几日不见,然海倒是又长大了一圈,看上去也是眉目俊朗。
王娡笑道:“这孩子,倒是看上去比他烟雨姐姐还大些。每日里都在吃什么呢,长得这样好?”。
姁儿也笑:“妹妹也不知道,这孩子别的倒也罢了,日日吃睡可是一点也不耽搁,有时候我倒是真羡慕他,不必为任何事情烦神。”。
王娡敏锐地抬起眼睛:“怎么了?听你这话,似乎最近有何烦心之事?”。
姁儿摇一摇头,将碎发拨到脑后,笑道:“也不过是寻常的是是非非,哪里能够太平呢?姐姐和我一样是这宫里的人,也应该清楚得很。说出来倒显得咱们小气了。”。
王娡知道她说的是些什么事情,想来她平日里听得风言风语也不少。
因此她将然海交还给那名乳母,吩咐她抱着小皇子去午睡。
见到乳母走了,王娡才抿一口茶,淡淡道:“你既然说起是非,我也有一桩事情要说给你听。”。
姁儿好奇道:“什么事情?姐姐只管说就是。”。
王娡将茶碗放到一边,道:“莫言明月,你二人可熟悉?”。
姁儿皱眉道:“她那个人毕竟不是咱们这里的人,成日里希奇古怪的也不知做些什么。性子桀骜不驯,很是看不上别人的。因此妹妹与她不过点头之交,谈不上什么交情。”。
王娡点一点头,道:“那你可知,我刚刚从哪里回来?”。
姁儿有些愕然:“姐姐不是从飞羽殿来的?”。
王娡摇一摇头:“我是从慎刑司来的。”。
姁儿掩住嘴惊呼一声:“那种腌渍地方,姐姐有着身子怎么能够去的?回宫可要点上艾叶熏一熏晦气才好。”。
这样葵姑的法子原是她们母亲在家常用的,因此突然说起来,王娡倒也是觉得极为亲切熟悉,仿若回到了从前的时候。
然而片刻之后,她便正色道:“这也罢了,此刻不必在意。只是我为何去慎刑司,却是与你有关。”。
姁儿更加不解,只得道:“姐姐请直说吧,妹妹实在猜不透彻了。”。
王娡低声将事情原原本本从头至尾都说了一遍,姁儿脸上惊骇万分,慌忙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我与莫言明月无冤无仇,为何她要这样……”。
王娡淡淡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故事从小我便和你讲过,如今你自问不曾得罪于她,只是她早已将你视作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了。”。
姁儿有些害怕,紧紧握住王娡的手:“那姐姐预备如何做?”。
王娡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光,道:“此事你不必担心,我自然料理妥当。今日来告诉你,也是给你提个醒,日后行事万万要小心谨慎,不可落了旁人的圈套。”。
姁儿点一点头,怯懦道:“妹妹记住了。”。
王娡想一想又道:“此次多亏了皇后,若不是她机敏,你我二人皆没有好果子吃。择日你与我一同去未央宫,拜见皇后,以表谢意。”。
姁儿点头答应了。两人正在说话,就看见容芷神色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