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梁澈,她作为一个旁观者,思前想后,觉得不是很妥当,对花寂的刺激估计会有点大,毕竟花寂从来没做过事情,岑琳追不到也就罢了,岑琳若追上了,女同学之间的微妙心理可能会有变化。
“其实梁澈一点都不好,我跟他高一同班,我就觉得这个人一点都不man。你不喜欢他,是对的。”
花寂听着,她淡淡笑了下,她听得懂苏娅的弦外之音。
“没关系的,我不喜欢他。”
苏娅还想说什么,恰好骑到了拐角的地方,和花寂挥挥手,拜拜。
告别了苏娅,花寂拖着疲惫的身体骑车回了家。
秋天的夜,黑得越来越快。
花寂在楼道里已经闻到了各种油烟味,听得见从自己家厨房传来的,下菜过油”滋啦滋啦“的声音,烟火气还是有的,只是花寂自己矫情得步履沉重。
推开门,乌黑的客厅。
因为花寂妈妈比较节约,不想浪费电,其他人还没回来,她在厨房里做事,自然用不上客厅的灯,故此一直没开。
可此情此情让花寂心里又多了些说不上来的晦暗。
为什么自己家,自己的际遇,就这么狼狈不堪,而没有一丝丝的光明呢?
随意的晚餐,无趣的花寂,爸妈聊天的内容也没有什么正能量的传递,他们也没有发现花寂整个人的心情不太好,更无暇去理会一个孩子的心情。
值得他们发愁的事情太多了,一家人的生计,明天的货车生意,这个月存了多少钱,什么时候还一笔……
如果造物者从一开始就拿走了花寂的“七情六欲”,再额外多给她一些智慧,或许她就是这个黑暗家庭里的一盏灯塔,能给她这个家带来激情与希望。
可惜,她是那么的矫情,还多愁善感。
昏黄的灯光下,花寂吃力地写着理科作业,谁不想下笔如有神助,“唰唰唰”,让笔尖和稿纸漂亮得摩擦发出悦耳的声音,一直写不停歇。
耐不住,她不会写。
这可怎么办?
以前,油菜花三个人瞎聊的时候,岑琳提出来大家交换家里的电话号码,可以打电话互相问作业,她和徐可儿,杨溢,等其他同学一惯是这么操作的。
当然,谁家都知道呼出电话收费,接听电话是免费,如果真是互相学习讨论问题,花寂妈妈只能接受花寂被动地接听电话,反正不能主动去找同学浪费话费。
但是即便是接电话,这个行为也会受到花寂爸爸的诟病。
在他看来就是这帮孩子是不可能真的在用功学习到要通过电话讨论,有这个时间精力和动力,在学校里什么问题不能讨论完,非要晚上回家了隔着电话线说又说不清,分明是不务正业的表现。
于是她们之间有个默契,如果岑琳她们打电话来,花寂就要改口说一两句英语,这是暗号,就意味着她爸在家,电话要迅速挂掉。
想到岑琳,花寂就想起岑琳说,她要追梁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世无双,淑女亦好逑。
花寂根本就没有什么立场说不行。
岑琳会打招呼,已经算是很有道义的表现了。
另外,花寂承认自己第一时间听到苏娅的自信满满的告示,落寞不已,好似她的眼前,有那么一刹那,万物失色。
花寂满心都是沮丧。
她特别佩服岑琳有各种折腾的勇气和能力;
在花寂看来,苏娅想要什么就可以去做什么,这一切的一切,或许伴随非遗,可正如她宣告的一番,”青春就是拿来纵情感受的“,她折腾得真精彩。
而花寂呢?
无论是白星怿,陆一诺还是梁澈;
不管对方是曾有情,没有情,还是假有意,花寂永远只是一个藏在暗处里的窝囊废,根本接不了人家发来的任何招数,一点动静都不敢有的。
换一个角度,她暗暗想,自己真是无能得什么都守不住。
守不住和白星怿之间,那么纯洁美丽的回忆;
即使自己并不喜欢陆一诺吧,可人家的白眼证明了她不配啊,谁又会管她真实心意如何呢?最后,她也只是“诚惶诚恐”地,让出一个“喜欢”的权利,交给张歆去经营;
眼睛又瞟到满满的日记本,到现在为止,这本为梁澈写过的日记,一篇一篇又一篇,一日一日又一日,字字深情厚意,历历在目;
为他打的鸡血,熬夜读的物理,仍有草稿纸和笔记可寻。
后来关于梁澈,理论上她是醒悟了,放下了,可即便如此,把这个人假装当个摆设都不行吗?
怎么就有成了自己好朋友的狩猎目标了呢?
搞不好自己还要陪着狩猎陪着追,在他们的精彩故事里做一个配角,花寂的心情不得不说是百感交集。
是哪位哲人说过:
“我一直尽力配合命运,演好自己这个丑角,哭笑尽兴。”
初读这句话,花寂能品味那种怅然;
日子久了,越发喜欢这句八个字,“配合命运,哭笑尽兴”。
她想她存在的意义就是用她的共情之心,去陪伴身边的那些花儿。
难道,这就是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