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会抛回人家妈妈,我婆婆讲她一个女人l人总归还是要嫁娶,是自己弟弟欠了人家的,她来还。”
七言八语中,花寂把群群的前半生听得一清二楚。
有个什么契机,老姑婆亲家邀她们去家里吃饭,真是热情,打电话派儿媳来说还不够,亲家母亲自跑到农贸市场档口来请。
见此光景,花寂妈妈收收摊,准备带着花寂偷偷摸摸撤掉,没想也被她亲家一把抓住,不分亲疏,毫不做作,诚意满满嚷嚷:“走什么,都是一家人,既然来了哪里有走的道路,一起去,打个电话,把你家那位来喊来。”
拉拉扯扯的,旁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乱子。
给足了面子之后,老姑婆批示花寂妈妈,“既然你在这,就跟着我们一道去吃吧。”
说得好像谁愿意去呢。
别的花寂没有兴趣,她想可能会见到这个传说中的群群。
来老姑婆亲家这里做客不比自家姨娘,花寂拘束地不敢乱来,说坐就坐,一动不动。
她遇见了群群。
不过眼里的群群是个背影,在厨房与餐厅间忙着上菜,人多遮挡,总没看到正脸。
“群群,歇会,我来。”亲家婆寒暄完,就钻进厨房。
花寂小表姨又赞美道,“群群是闲不住,书读得也好,做事麻利,当真是懂事的好姑娘。”
转而问花寂,“诶,群群也是高二,你们不认识?”
忽然她反应过来,“哦对,群群是小名,她原名杨群,说羊群羊群的,总也不好听的,后来改叫杨溢。我们家里人就习惯了喊群群。”
杨溢?哪个杨溢?
此时从厨房出来的群群,看见花寂也愣了一下,她显然是在这之前也没有听说过花寂。
杨溢礼貌地朝着众人打个招呼,对着花寂点点头,就闪身回了她的房间,吃饭前都没有出来。
“原先的名字,群,起得反其道啊,偏生是形单影只,怪不得要改,改了也好。”
“花寂你认识群群吗?”
这问得有什么意义?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就算杨群是改名之前,起码花寂这么特殊的名字反过来问群群,那不早就知道吗?
还是说,搞不好杨溢是晓得花寂的。
当然,这样场合的遇见,让花寂很意外。
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把一个身世崎岖的小姑娘形象匹配在那个被白星怿额外照顾,被陆一诺好兄弟胖子倾心追寻,永远有新衣服替换,戴着漂亮发卡,能在精品店消费,看上去衣食无忧,众星拱月的小公主杨溢身上。
严格来讲,她连单亲都算不上,是寄人篱下。
花寂不是瞧不起,也不是把她的际遇当人生污点。
尤其是整顿饭吃下来,杨溢在这个家是备受宠爱的。
连老姑婆她们看在亲家的面子上,对杨溢也是处处叮咛。
花寂感觉到,自己是落了下风的。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
花寂见过不少世态炎凉。
因为家里穷,父亲为人处事不被待见,走到谁家多少都有点卑躬屈膝;重遇白星怿,他拒人千里,被迫示爱了陆一诺,人不问真相,嫌弃她至今,不得不说,与她常年贫困土鳖的外形有一定关系。
别的不讲,就说白星怿,他靠近杨溢,关心杨溢,花寂自觉自己比不了富家女,可没想到,杨溢的家庭背景也糟糕得一塌糊涂,但是她的结果,与花寂的截然相反。
为什么,爱她的人,那么多?
这样的爱,纵使花寂的爸爸在她身边,她都感受不到。
人生,本来就很不公平。
有的人,天生丽质长得可爱;有的人,含着金钥匙坐享其成;有的人,看上去一无所有实则双手满满;有的人,两手努力掏啊掏也什么都抓不住。
有的人,如张歆,物质生活之外,还有瞒着她妈只为满足她吃垃圾食品KFC的爸爸,给予她丰富的爱;
有的人,如诗桐,爱这一环是极其薄弱的,但好歹有个厚厚的口袋,她谁也不怵,也无人敢得罪她;
有的人,如张文丽,穷也是穷的抬不起头,可问她家里爸妈打不打人,她也是一脸没听懂的反应,说明她家没这个风气;
有的人,如岑琳,方媛,陈绘绘,还有杨溢,哪一个不是被捧在手心里,没有条件都要创造条件的给她们一切?
物质是经济基础,爱是人格基础。
只有花寂,她既没有可以给她壮胆的钱,也没有可以给她后路的爱。
绝望的是,她还笨,想好好读书,拿出成绩来换个家庭地位,又怎么都读不好,找不回多年前的辉煌。
无论老姑婆再怎么说群群可怜,怪群群的父亲没人性,讲群群身边没有父爱还是母爱,花寂都不为所动。
她觉得在她的人生里,她没有资格去悲悯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