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望向李逸风。他知道,李逸风肯定还有下文。能够从一省之长嘴里说出这种话来,可不简单。
李逸风双眉依旧紧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有急着说话,似乎正在考虑措辞,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前不久,洪直正同志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谈了你对国企改制的一些观点。那个时候,他正在组建国资加……”
李逸风话里的意思明摆着,刘伟鸿对国企改制的建议,是催生国资办的直接诱因。虽然不能说,完全是因为刘伟鸿的建议,洪老总才决定组建国资办,但刘伟鸿的进言,肯定也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以一己之力,扭转天下大势,何其难也!”
李逸风长长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以李逸风的政治眼光,他焉能看不到,这个国资刃、成立之后,会生出多少是非来。楚南省也好,久安市也好,放在全国层面上来看,国企改革问题都还只是“小儿科,”在那些传统的工业城市,尤其是东三省那样的老工业基地,国企改革,难度之大,远非楚南可比的。
在某些人眼里,那是真正的“大肥肉”。现在,洪老总成立国资办,要监督国企改制,等于是挥刀切断了无数人的财源,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反弹。李逸风说这是一个大马蜂窝,毫不为过。
更为关键的,这个马蜂窝是由刘伟鸿去捅开的。
他发表在《人民日报》上的那篇文章,就是“证据”。
刘伟鸿背后站着老刘家,很多人可能会将此事看做是刘成胜的属意。鉴于刘成胜现在所处的位置,实在过于敏感,很难不让人将刘伟鸿此举和老刘家的政治诉求联系起来。但这个事情,确实是刘伟鸿自己的主意。到目前为止,刘成胜一直都没有和他谈起此事。然而这并不表示,刘成胜没有一点想法。
刘伟鸿点点头,神情渐渐凝重起来,说道:“李伯伯,我也知道这个事情牵涉很广,但这确实是个很重要的问题,要是解决得不好的话,很容易留下巨大的后遗症。我认为,在政策上,还是要把眼光放长远一点,不能看得太近了。国企改制的本意,是保护健康的企业,对于一些有希望改好的企业,尽力扶持,只有病入膏盲,完全没有希望的企业,才用破产倒闭的方式来处理。但这个政策在地方上若是不能得到很好的贯彻落实的话,最终就会变味。真正老大难的企业,谁都避而远之,反倒是那些问题并不严重的企业,会有人千方百计想办法要把它们弄垮,据为己有。这种行为,不仅仅会造成国有资产的大量流失,更加重要的是,会彻底毁坏我们党我们政府的声誉。这种损失才是真正难以挽回的。洪老总能够下这个决心,我个人认为,是很值得钦佩的。”
李逸风望了刘伟鸿一眼,神情比较复杂。
这个年轻人,有时候还真的有一种大无畏的精神。明知道前面是万丈悬崖,也毫不犹豫地挺身上前。在这件事情上,刘伟鸿的表现,丝毫也不像是一个成熟稳重的“政客”。
有时候,李逸风甚至很希望,自己身上还能保留这么一股勇往直前的干劲。
沉默稍顷,李逸风问道:“今天那个楚江机械厂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实话说,李逸风对今天座谈会上发生的这一幕,还真是觉得有点生气。机械厂的职工代表,当着他这个省长的面,吵闹起来,这在过去,李逸风几乎还从未碰到过。不是说李逸风不能听取来自基层的正确意见,关键是今天这个场合不对。
明明是事前就已经安排好的座谈会,竟然还会出现这种情形,明显是有人想要借此表达某种意图。把这种小手段玩到李逸风的面前来了!
看来久安的水,依旧比较浑浊。
刘伟鸿倒是很平静,微微一笑,说道:“李伯伯,这是有人在做最后的挣扎罢了,不值一笑。”
李逸风也笑了,说道:“哦,既然是可乐的事情,那就说出来,笑一笑嘛。”
“好的。”
刘伟鸿并不隐瞒,随即将楚江机械厂存在的诸多情况,向李逸风做了个简单的汇报。不过该交代的重点,自然是交代清楚了。
李逸风双眼微微一眯,淡然说道:“胆子不小嘛。都这个时候了,还敢玩这样的把戏。”
刘伟鸿笑道:“所以说,是有人在做最后的挣扎。不挣扎不行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李逸风冷笑一声,说道:“也没必要给他们留什么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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