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志说着,不禁咬紧了腮帮,“我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老东西这么凶狠,这么气急败坏,就像……怎么说,就像犯案被抓住了,比这个还激烈。反正那种戒备、狂怒,就像我是个窃贼,或者要他命一样。”
“我当时也吓坏了,急忙退出去,离了老远,还忐忑不安,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之前,老东西一直很器重我,也暗示过,将来让我接班的意思。”宋仁志脸上闪过屈辱,汪子梅忙握住男人的手以示安慰。
“过了不久,老东西又叫我进去。这回,他玉佩已经收好了,态度也和颜悦色,先道歉,说刚才正思考一个大项目的灵感,被我打断,一下想不起来了,所以很生气。然后,又装作不在意地问我,刚才看到了什么,有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关于项目灵感的话,好帮助他回忆。”
“我当时还年轻,也没经验,就如实说,听到什么‘命运轮’,当时,老东西眼里精光一现,就笑了,一拍大腿说,‘好啊,仁志,多亏你,我想起来了。我的灵感,就是投资一个轮胎厂,专门做铭文轮胎,上面刻一些风水纹,可以保佑车主的。人戴玉佩,保平安,车也可以,祖先保佑,无往不利啊!’”
“我也没多想,见老东西很高兴,以为他真是要投资什么铭文轮胎,还跟着出了几个点子。”宋仁志冷笑,“然后,老东西就真让人做了项目报告书,引入资金。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其实仔细一想,什么铭文轮胎,按大陆话说,根本是扯蛋。香港这么大点地方,哪有什么市场。根本就是故意骗我的。”
“然后,老东西不露痕迹地,就开始疏远我了,第二年,把我打发到美国,借口继续读书,搞分公司,反正就是不让我回港,一力扶植老大老二。”宋仁志咬着牙,“我这些年,又委屈,又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慢慢才想通,原来是撞破了老东西的秘密。他总算顾念了一点父子亲情,没把我灭口。”
“公公他……怎么会这样?”汪子梅一脸惧色,又不可置信。
“那是你不了解他。老东西一直是个枭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发配个儿子算什么。你看他那龙精虎猛的样子,恐怕还要生老六老七的。”宋仁志冷笑。
“可是……那块玉真的很普通,看不出什么啊。”汪子梅回忆着。
“是看不出什么。”宋仁志一笑,“也许,只对我们宋家人有效,对别人没用。我也是偶然之间,看到了西方人关于‘命运之矛’的传说,才留心的。这些年,我在美国也没闲着,两年前,终于在威斯康辛州的一个小镇图书馆里,找到了一本英语手抄本,讲的是中世纪欧洲宗教裁判所的事。其中一个故事,说东方来了一伙强大的巫师,掌握了一种叫‘命运轮’的东西,力量强横,战无不胜,教士和女巫猎人死伤惨重,后来终于有一位英雄,冒死偷走了巫师的法器,教会才反败为胜。”
“这本书,应该是孤本,我花了不少钱才买下。”宋仁志笑得很高深,“故事里,对‘命运轮’只有寥寥几句,也没有外形描写,只有一个意思是说,掌握命运轮的巫师,能实现任何心愿,能使人臣服,‘无敌’,原文叫‘invincible’!”
“我仔细一想,这不就是老东西的真实写照吗,从南洋,一文不名起家,搞船运,搞走私,生生从日本人眼皮底下掘了第一桶金,然后在香港炒地皮,买港口,多少竞争者成为手下败将。最重要的是,老东西一辈子没受过什么伤,病都很少得,这么老了还精力旺盛,活到120岁都不难,简直是个怪物啊。”宋仁志唏嘘不已。
“你这个当儿子的也不是什么好人。”汪子梅嗔道,“瞒了我这么久,现在才说。”
“谋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也怕,万一不是呢。”宋仁志满意地叹口气,“还好,天遂人愿啊,这玩意也许真是什么命运轮,也许不是,但老家伙觉得是,胜利就在我们这边了。”
“只是委屈了阿珍。”汪子梅有些不忍。
“我知道你们是好姐妹。”宋仁志搂住女人肩膀,安慰道,“金鍂那边,是专门留了手的。阿珍不会有事,她不知情,对她反而好。也多亏了老婆你啊。”宋仁志在汪子梅脸上猛亲两口,“要不是你带阿珍去体检,我们又怎么能拿到她的血,让祝真人祭炼呢。”
“阿珍当时的样子,好吓人。”汪子梅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那个‘阴儡符’发作,人都不像人了。她把玉佩抓下来,扔进草丛,我都不敢靠近……”
“好啦,都过去了,”宋仁志哈哈大笑,“咱们胜利了,你立了大功。事情办完,我们就去美国,再也不回来了。”
“祝真人那边,要……三分之一?”汪子梅犹豫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