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奋威将军费真,奋武将军邓载,为前军先锋。
更有当今陛下幼弟,清河王刘隆亲至前线督军,以振军威。
周大都督自不必说,他昔年在魏帝麾下南征北战,素有虎臣之名,是大魏当下硕果仅存的开国元勋之一。
虽说由于年岁渐长,老将军已然退居二线,领了个兵部侍郎的虚衔,但此番老将军能够重新挂帅出征,于军中将士看来就好似擎天巨柱一般,无疑为此次伐蜀功成平添了几分底气。
费真邓载两位将军则是近些年大魏军中的后起之秀,此二人常年跟随骠骑将军韩立驻防巨鹿,十年来与北齐铁骑交锋数十余阵,战功彪炳,鲜有败纪。
其中,费将军擅长骑兵奔袭,以用兵侵略如火、快若奔雷闻名于世,即便是威名赫赫的北齐骁骑也对他麾下虎贲敬畏有加。
而邓将军则与之相反,此人性情持重,擅使正兵,尤其是深谙阵法之道,曾以其独创的三才偃月阵连番大败北齐劲旅。
这两位大将单拿出一个来亦是威震一方的熊虎之将,此次能携手出阵,更是攻守相宜,配合无间。
“孙子兵法有言:知兵之将,生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如今选了这三位知兵的将帅,便是为我军将来的作战打下了夯实的基础。”
我坐在马上侃侃而谈,最终得出了以上这个结论。
一旁的肖白此时似乎听得有些入迷,见我不再说下去了,他便主动开口追问道:
“按你这么说,我军兵多将广,岂不是必胜无疑了?”
我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低声道:
“也不尽然,自陛下降旨出兵伐蜀,至今已然两月有余,待我们一行抵达长安后还需整顿军队,这又要花去一些时日,因此距离大军正式从长安城开拔,兴许还要再过上两月时间,这前后用去的四个多月日子已经足够让蜀国方面有充足时间整军备战了。虽说兵部此前预测过,蜀国部署在陇右的兵力不会超过五万,但他们毕竟经营陇右三十年,占着地利上的优势,我料想他们会选择坚壁清野,在各个城池之内囤积粮草,从而据城坚守,如此一来,咱们或许还会吃些苦头呢。”
肖白听罢有些疑惑,转而问道:
“听说蜀国也有骑军,你怎的断定他们不会与咱们野战?”
我哈哈一笑,扯了扯快要滑落的大氅,回答道:
“哈哈,你有所不知,西凉一带确实盛产良马,蜀军也组建了骑兵,但这些年来几乎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磨砺,若他们当真愿意野战,恐怕费大将军做梦都能笑醒了,要知道将军麾下铁骑可是常年与北齐争锋的。因此我敢断言,只要蜀军的主帅不是蠢货,他们定然是守城不出。”
“这守城不出也没什么可怕的吧,我听说周都督与邓将军都对攻城之道很有心得,何况就算担心攻城要多付出些代价,我们也可以围而不攻,等他们自行断粮嘛。”
我叹了口气,继续耐心解释道:
“哎......这便是问题所在,我军此次伐蜀精锐尽出,从驻扎在北齐与南唐边境的驻军中调了不少人马来,因此这些日子几处边军已然有些兵力空虚了,因此此次伐蜀我军不但要胜,还要力求速胜,如若不然便很有可能给其余两国可乘之机。因此我们没有足够时间等他们不攻自破,唯有一城一地的强攻。”
肖白似乎仍心有不甘,再次追问道:
“绕道而行呢?城池终究是死物,若我们绕过无关痛痒的城池,直取几处要害关节,他们也只能出城驰援吧?”
我依旧摇了摇头,淡然道:
“没法子这样做,若是直取像成都、安邑这种国之重镇,或能还能引得其余诸城派兵来援,可陇右不比蜀中,并非是蜀国核心之地,如若我军贸然绕城深入,非但不能诱敌来援,反而会被被袭扰粮道。到时候敌军坐拥城防,可进可退,以逸待劳。我军却要来回施救,疲于奔命,这两相对比之下,岂不是得不偿失么。”
肖白听罢似有所明悟,感叹道:
“绕城而走不可,围而不攻亦不可,强攻又需时日,如此说来,陇右岂非死局?”
我微微一笑,轻松道:
“也不能这么说,蜀军统帅确实可以采用守城不出的策略,但要落实到具体处,还得是由他麾下士卒来执行,这些人与我们一样都是血肉之躯,并非是金石一样的死物。试想一下,若换做你来统兵独守孤城,又遇上了四下无缘的状况,会是怎样一番情景?或许一开始能将统帅的意志贯彻执行,但久而久之即便是你肖大侠意志坚定,你如何保证麾下士卒不会动摇呢?我家先生常说,人心似水,如波澜翻覆,便是这个道理。”
“你这说的不也是围而不攻之道么?”
我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
“非也非也,围城之法只是打击一城守军的士气,对全局起不到多大作用,若想成功瓦解整个陇右守军的士气则必须在对方意志最坚之时当头痛击,兵法云: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如若我军能初战告捷,快速攻下陈仓,便是起了势,其余诸城的军心也会随之动摇。反之亦然,如若我军攻势受阻,对方也会随之信心大振,即便是最终拿下了陈仓,之后也会步履维艰。因此此次我军出兵陇右的第一阵同时亦是决定整场战役的一阵!咱们拭目以待吧。”
说罢,我便不在言语,继续跟着大部队继朝前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