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哈哈,承让承让,可均呐,来见过周大人。”
听先生称这老者为“周大人”,我顿时心念一动,赶忙走到近前行礼道:
“晚辈见过侍郎大人!”
那老者听我直呼他的官称,颇感到有些意外,他疑惑道:
“噢?你从前见过老夫?”
我听他如此言语,心中猜测便明朗了几分,转而微笑摇头道:
“不曾有幸见过大人。”
“哈哈,大魏朝中周姓官员不少,与老夫年岁相仿的也有几位,你小子也不怕叫错了人?”
我见拍马屁的机会来了,便笑着答道:
“大人身形凛凛,坐定浑如虎相,故而晚辈猜测大人是行伍出身。能符合种种条件的,晚辈便只想得到威名赫赫的兵部侍郎周老将军了。”
周大人听罢哈哈大笑,转头对袁先生道:
“哈哈哈,元若,你这学生确实有些意思。坐吧。”
“谢过大人!”
待我坐定,只见周大人突然神色一正,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缓缓开口道:
“先前你写的那篇伐蜀方略,元若拿给老夫看过了,嗯,你区区一个陋巷少年便能有这般见识,确实不凡。老夫今日会来,也是想着会一会你。”
“老大人谬赞,晚辈不过是读过几本兵书,说不得是什么见识。”
周大人摆了摆手,继续道:
“不必自谦,你既是元若的学生,那老夫也不妨直言。我大魏不日便要出兵伐蜀,此事你应该已经知晓,不过眼下军中对于伐蜀的路线依旧分歧颇大,更有人提议,假借出兵陇右转道直取汉中,打蜀国一个措手不及。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此言一出,我心中顿觉有些奇怪,心说这周大人怎么这么不把我当外人呢?朝廷的军机大事何时轮得到我这个小小国子监助教来说三道四呢?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一个表现的机会,毕竟这些日子我在国子监内混吃混喝的,实在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先生,若能借此机会给自己先生长长脸,也算他老人家没白养我这个闲人。
于是我思索片刻,断然开口道:
“呃......依在下拙见,此计固然是出其不意,不过以当今天下的格局,我大魏若想毕其功于一役,直接入蜀,恐怕实在是有些困难。”
“哦?何出此言?我大魏兵精粮足,军力更是数倍于蜀国,若汉中得手,蜀地门户洞开,如何不能直取蜀中呢?”
我重新端正了坐姿,正色道:
“大人,古人曾云:南郑甚为天狱,蜀道难以上青天。诚然,蜀国兵力远不及我大魏,将士又久疏战阵,但赵氏毕竟经营蜀地多年,深得人心,而今蜀地更是粮草丰润,城防坚实,关隘林立。即便我大军出其不意侥幸攻下了汉中,一时半刻也很难更进一步。那陇右诸郡通往汉中的道路又多是坦途,如若我们放任蜀军依旧控制着陇右,到时候蜀军两地出兵夹击,我大军只得困守汉中孤城,即便我大魏将士真能够以一敌十,据城坚守,也会把仗打成了消耗战。时日一长,难保南唐北齐不会借机有什么动作,到时候我大魏精兵深陷泥潭不得抽身,局势只会更为凶险。”
周大人听罢抚掌而笑,随即又问道:
“嗯,说的不错,若你为主帅,如何进兵呢?”
我低头沉吟片刻,再次答道:
“大人,而今天下四国并立,相互制衡,我大魏又地处中原,腹背受敌。若要出兵定然是力求速战速决,如若不然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因此只要我们将目标放在夺回陇右,而非贸然入蜀,那么想来也不会节外生枝。
要知道,陇右诸郡地势平坦,极为适合骑军前行,虽说蜀国在陇右也组建了数只骑军,但蜀将终究更善于步战,他们的骑兵怎比得上我大魏骠骑?在下敢断言,若是用兵得当,不出数月我大魏便可收回陇右!从而彻底断绝的蜀国出蜀的唯一途径,如此一来蜀国也只能再次偏安一隅。接下来只需我大魏好生经营陇右,将其重新改造为入蜀的前哨,假以时日攻下蜀地也不过是瓮中捉鳖罢了。”
周老将军听罢连连称是,夸赞道:
“好好好,果然思虑周全。”
言罢他又转头对袁先生笑道:
“元若,你说你一介书生,怎么偏收了个知兵法的弟子呢,你能教的好么?别暴殄天物才好。”
袁先生轻笑一声,不置可否道:
“民间有句俗语,叫做一通百通,依老夫看做学问也要讲究个触类旁通,谁说书中就没有百万雄兵呢?侍郎大人可别想着横刀夺爱啊。”
周大人连连摆手,继续笑道:
“不会不会,你难得愿意收个学生,老夫怎会如此不讲情面呢,不过么你也该让他出去闯一闯了,别整日里像宝贝似的带在身边,又没人会偷了去。小子,此番我大魏伐蜀,如不出意外,老夫会亲自挂帅,我看你也别待在这儿跟着这个酸腐文人做学问了,不若到老夫帐下做个军机参赞,如何?”
此言一出,我下意识看向袁先生,想征求他的意见,谁知袁先生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默默看着面前棋盘含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