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龁点起兵马,提兵十万,兵发上党。副将王邺来到王龁身旁,贺道:“恭喜左庶长。”
王龁问道:“有什么好恭喜的。”
王邺问道:“左庶长,难道还没有看出朝中的变化?”
王龁看了对方一眼,追问道:“朝中有什么变化。”
王邺不知王龁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不懂,直言道:“王上,不以武安君为将,攻伐上党。反而,将取上党的任务交给了左庶长。这其中的缘由,左庶长还不明白。”
王龁眸色不变,语调平静道:“我不关心朝堂,我只知用兵。王上以我为将,我只需做好本份,攻城破地,以报王恩。”
王邺见王龁之言,发自肺腑,并无做作,又道:“王上以左庶长为将,这是为何。”
“你说是为何。”王龁也想不明白,秦王不用战功赫赫的武安君。反而,将攻伐上党的任务交给了他。
王邺压低声音道:“王上在扶持左庶长。”
王龁眼神一怔,轻声飘过来三个字,“扶持我?”
“上党之众,岂能抵挡我军之势。王上以左庶长为将,取上党,就是为了扶持左庶长。”
“王上,为何要扶持我。”
“左庶长,还不明白。”王邺轻声道:“王上扶持你,是为了制衡武安君。王上对武安君,用之,却不放心啊!”
王龁道:“王上怎会对武安君,不放心?”
“武安君是穰侯一手提拔起来。”王邺慢速,轻声道:“王上,囚禁太后,驱逐四贵。若不是武安君在军中地位不可动摇,王上,或许就对武安君…”
王龁明白对方话语最后,摆弄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秦王稷囚禁太后,驱逐四贵,打压大批效忠太后和四贵的人。然,却唯独不见秦王稷打压武安君,反而将伐韩的重任交给了他。
王龁不善于察言观色,更不懂琢磨君王之心。经,王邺的一番话,以及秦王稷让他伐上党,王龁似乎明白了秦王的用心。
武安君伐韩,立下大功。拿下上党,为秦国开疆拓土,再立下千秋之功。按照秦国军功等级,秦王将会封武安君为侯。正所谓,功高震主,这是君王最忌惮之事。
秦王废太后,驱逐四贵,独断朝纲,又岂能允许身边有一位威胁自己的人出现。秦王以他为将,不是忌惮武安君之功,打压、削弱武安君在军中的影响力,又是什么?
王龁心道:“莫非,王上开始着手打压武安君?”
王邺见王龁没说话,又道:“左庶长攻下上党,驱逐赵国。王上大喜,定会提拔左庶长。左庶长,取代武安君,也是指日可待。”
“取代武安君?”王龁眼神一动,轻声道:“武安君是我国的战神,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王上不以武安君为将,拿下上党。自然,有王上的考虑。我们身为臣子,只需做好臣子的本分。不该想的,不要乱想。琢磨君王之心,那是很危险的。”
王邺太高兴了,竟然说出这些糊涂话,忙道:“左庶长说的是。”
王龁又道:“这些话,你说给我听,也就罢了。若被其他人听见,你就危险了。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
王邺请罪道:“末将知错。”
“王上将伐上党,驱逐赵军的任务,交给了我们。我们拿下上党,方能以报王恩。”王龁抬高声音,又道:“传令下去,急速行军。我们要用最短的时间,拿下上党。”
王邺高声道:“喏。”
王龁率领一军离开,行军大帐,只留下武安君白起、秦太子、司马梗和一些战将。秦太子宣读了父王的诏令,见武安君脸色不喜,诸将也颇有微词。
秦太子深知,武安君伐三晋,破楚国,征齐国,为秦国立下赫赫战功。然,他看着白起那张脸,心中还是有些害怕。
秦太子是安国君之时,虽听见祖母、穰侯谈起白起的战功。但,安国君却知道,父王不喜欢他。
安国君能够在秦国错综复杂的朝政之中,幸存下来,最终成为秦国的太子。那是因为,他懂隐藏自己,更懂君王之心。
以前,有大哥在。秦王之位,与他无缘。他可以到自己的封地上,做个逍遥的安国君。可,世事难料。大哥死了,他从安国君的身份,成为了秦国的储君。
秦太子岂不知父王多疑、猜忌的个性。秦王稷让他来传达命令,其中的意思,他岂能不明白。
秦太子也察觉到武安君是个危险的人物,与他亲近,会引火烧身。秦太子与武安君说了几句,便回宫复命。
武安君躬身送走了秦太子,回到行军大帐。诸将都用义愤填膺的眼神,看着他。
一人道:“武安君,王上的诏令,到底是什么意思。”
又一人不满道:“攻破太行,占领野王,才逼得韩王献出上党。赵国接纳上党,与我国为敌。王上,不以武安君为将,攻伐上党,教训赵国。却用王龁?末将,实在不服。”
“王龁,何德何能,竟敢抢夺武安君之功。”
“末将,不服。”
自从秦王囚禁太后,驱逐四贵,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白起何尝不知,秦王用他,也防着他。秦王没有选择对他动手,那是忌惮他军中的威望。
白起心道:“王上,对他终究是不放心啊!”
诸将吵闹了半天,却见武安君一言不发,皆道:“王上将伐上党的任务,交给了王龁?武安君,难道不怒?”
白起看着诸将,语调平和道:“身为将领,首要之务,就是服从君王的命令。王上以王龁伐上党,定有道理。我为何要怒。”
“可,我等不甘心啊!”
“我等不服。”
“诸位与我征伐诸侯,数十年。”白起看着这些爱将,又道:“王上将伐韩的任务交给了我们。我们携手并进,攻伐韩国。”
司马梗见秦王将伐上党的任务交给了王龁,武安君不动怒,反而安抚终将,问道:“武安君,上党,那边的战事,我们就不管了吗?”
白起走到用泥土堆积的山川地势,对着诸将道:“王上将上党的战事,交给了王龁。我们的任务,就是攻伐韩国,阻止韩、赵联合,反击我国。”
司马梗问道:“请,武安君下令,攻伐韩国。”
诸将道:“请武安君下令。”
“这是韩国的缑、纶两座城池,也是韩国新郑的门户。我们攻打这两座城池,便可以威慑韩王。韩王失了这两座城池,寝食难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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