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茗烟说着递上了册子,声音和手却都抖的厉害。
他回头扫了一眼,又翻开点了几处给谢从安看,“这上头圈出的东西都不见了。若是些寻常的金玉也就罢了,还有一盒子紫玉菩提,是当年国公爷在战场上赢回来的。虽说不值一提,也是个玩意。若真的丢了,于谢氏颜面有损。更……只怕宫里知道了……那也了不得。”
谢从安随意掂了掂那本厚厚的册子,随意翻了几下。
谢氏的家底,自然不薄,只是每隔几页就会有东西被圈出来。看名字不光有金银玉器,还有些字画古玩。
她看了几眼就丢了回去,“你家主子怎么交代的?”
“公子之前给了恩典,说若在安置前送回梅林便既往不咎。咱们等足了时辰,却未见结果。想是他们怕被罚的也有,已出手的也有,就让我带了三个小童前来查抄。找不到便都绑了明日送官,若找到了便算他们倒霉。”
茗烟答的利索,谢从安边听边笑,“这后头几句听来不像是你家公子的语气。”
茗烟抓了抓头,“是韩侍郎说的。”
“两位都在院子里呢?”
茗烟点头,“都在呢。”
谢从安抬手掩去个哈欠,“那你们继续查,小姐我先回房睡了。明早醒了来看你的抄查结果。”
她走出两步,又回身朝廊下道:“若结果不好,也是家丑一场,总得交代,不如便将你们三个一同发卖了事。”
见三个小童被吓得皆是缩头缩脑,她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
*
西厢的棋局正到了最紧张的时候,连有人进来都没人理会。
谢从安乖乖的上前去给两人添茶,袖口的碎玉声惹得郑和宜抬头看她一眼。
她就势在一旁坐了,托起下巴,懒懒念着:“人都派出去了,怎么也不叫东边的丫头们过来服侍倒水,若是挨了渴倒叫我心疼。”
瞧出输了,韩玉将手里云子丢回盒中,嫌弃的弹了弹袖上看不见的灰,“竟不知谢小姐还有这副模样,真真是有幸得见。”
谢从安冷冷撇他一眼,“也是,瞧过了您那身能耐,可不就是彼此不熟。”
眼见这二人又要闹起来,郑和宜忙打断道:“可是刚从北院回来的?”
谢从安嘟着嘴,不高兴的点了点头。
“阵仗如何,可得你意?”
谢从安想了想道:“韩玉此时应是躲在东厢生闷气,等我回来为他做主的,怎么跑到这里来?被人瞧见了,可坏了我的戏。”
韩玉捡着棋子,轻哼一声。
郑和宜解释道:“前几日侍郎中毒受了大委屈,你又不肯为他出头,他心中不快,寻事苛责下人。因被我发现,受了几次责备,那些丫头小子们全都来我这里讨好。他气不过,便又胡乱冤枉了些盗窃的罪名下去。这次我有心不拦,要让他将事闹大,意在拿他做筏子、立威信,哪知当真查出了漏子,只好派人去查抄北苑的仆从居所了。他在这里是等着跟你邀功,顺带要瞧你怎么处置我呢。”
“这个好!”谢从安拍手道:“这故事可比我想出来的那个精彩多了。”
“里外不过些明争暗斗的家宅事,你在佛莲处听得的还少么。”韩玉拂了拂袖,又靠在了软垫上。
“这般闹起来,今晚可还有得睡?”
谢从安揉了揉眼,伸了个懒腰,也歪在了他身旁,口中嘟囔着:“我在外头忙了几日,身上乏的很,却又想看今晚的好戏,这可怎么是好。”
郑和宜停下收整棋盘的手,语气忽然不善。“累了便去休息,想看戏,明天自己再来一场就是。”
谢从安忙的爬起身来,抓着他的手撒娇:“可是从安想看宜哥哥管家啊。”
若她身后有个尾巴,此时必是左摇右晃的。
韩玉在旁冷笑着道:“管家这等的琐事都用起瑾瑜公子了,明溪谢氏好风光啊。”
郑和宜的脸色瞬间起了变化。
谢从安转身抓起桌上的云子朝韩玉砸去,气急败坏道:“韩瞻宇,你丫演戏上瘾了是吧,是不是矫情着才舒坦?”
她起来要去抓人,却不料手臂一个不稳向下扑去,两人差点亲密接触。
韩玉先是被满头地棋子砸的呲牙咧嘴,后被美人送抱压出一声凄惨哀嚎。
“如之救我。我要被这头猪压死了。”
正在挣扎起身的谢从安本还害羞,一听了这话,抽出他身下的袖子,利落翻身骑了上去,揪起一旁的软垫朝韩玉的脸上猛砸。
见她当真是恼了,郑和宜忙去劝架。
只可惜女孩子被戳了心事,还能听得进道理么?
眼瞧着韩玉被打的脸色都变了,谢从安的手上还是丝毫不减。
无奈之下,郑和宜将她拦腰抱起,拖下榻来。
正巧丫鬟婆子们听见动静,闯来救场,便见识到了这有名的一幕。
至此,谢小姐“宠夫杀侍郎”的场面便在谢侯府又传扬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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