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涌,只能不停的眨着眼。千言万语,翻来覆去,却只笨拙的说出了一句:“我不是谢从安。”
她用力气压住濒临爆发的哭意,一字一句的重复着:“我不是,你的谢从安。”
在看到王曦愣怔的一瞬间,只觉得撕心裂肺,似有锋利刀刃刻入骨头,漫天盐雪淹没伤口。血水翻涌而出,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痛的麻木了。
在与残存的情绪对抗中,她似自我催眠一般,不住叨念着:“我不是谢从安。我不是谢从安。咱们分开罢。”
王曦被她的怪异惊到,顾不得分辩,抱起人便往屋内行去。
韩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屋里的火堆点着,正要暖酒,被粗暴踢开的屋门吓了一跳。
“方才的药在哪里?”
眼前的宁王世子凶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
韩玉看了眼他在怀里不停哆嗦的谢从安,忙将他指去内室,转身拎起药包也跟了进去。
谢从安的面色惨白,整个人都不停的哆嗦着,双目紧闭却满面的泪水,口中喃喃不停的叨念着什么,只能勉强听清“分开”两个字。
韩玉瞧着揪心。
他当然知道谢从安的那点“风流韵事”,瞥了眼王曦,还是问出了口:“殿下此番回来是为了从安?”
王曦的眉毛一挑,“你是哪个?”
惹了小霸王不悦,韩玉连忙表明身份:“在下不过芳菲苑内一个小小姬子,殿下无需担心。”
“小小姬子能让谢侯府的小姐以身相救,还能一眼看穿我的身份。你怎么也值得我高看一眼了。”
冷笑的瞬间,王曦已逼近韩玉身侧。
韩玉僵直着身体,扫了眼脸旁那只修长如玉的手。
颈间那一丝冰冷虽然细微,却直达心底,让他瞬间警惕起来。
那漂亮的手指之下必然藏着锋利的兵器,正一如面前这位那漂亮和蔼的面孔也不是对他的。
韩玉勉强挤出几丝笑意,“从安是为了操持瑾瑜公子的冠礼,巧合与小人相识而已,殿下无需过虑。”
想起临华殿中见过的纸张,王曦知道此人言有所依,却仍不肯罢休。
“芳菲苑中的姬子名伶众多,为何只有你二人得近她身?”
韩玉闻之默然。
宁王世子的身份让王曦早已习惯了提防靠近自己的人,但他却没料到,这随意的一问,竟然当真问出了点什么。
“韩玉的确有背负之事,但对谢小姐没有加害之心。”
“你说没有便没有?”
王曦生了后怕,怒极生笑,指尖便又逼近几分。
颈边有痒意往下,必然是见了血。
此刻盯着韩玉的一双桃花目中有着比屋外风雪更加逼人的寒意。若他再不说出点什么自救,只怕会活不过今晚了。
“你们在干什么!”
笙歌见内室没了动静,不放心的起来探看。一见这情形,急得将手中的药瓶子往王曦身上砸去。
“世子爷你疯啦。我们是跟从安一起来的,不是奸细!”
王曦抬手接下,看了一眼,又打开瓶子轻嗅,随即皱眉,一手去揉鼻子,一手就将瓶子递过去谢从安鼻下晃了晃。
混沌之中,谢从安只觉一股刺鼻的气体直冲天灵盖,小脸一皱,坐起身来,张口便吐。
只听谁喊了句:“走开!”清醒过来的她便看见王曦一脸铁青的对着床下。
欠身一瞧,她马上心虚的去拉他袖子。
这人貌似是有很重的洁癖的。
“都给我闭嘴!”
王曦发了个莫名其妙的狠,脸色难堪的起身去了屋外。
韩玉从炉中扒了炭灰来清理,笙歌便从外室的炉中取了暖好的酒来给谢从安漱口。
谢从安包在被子里,忽然惊呼一声,“韩玉你脖子流血了。”
韩玉伸手一摸,果然满手是血,想起方才的动静,便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表达不满。
笙歌摸出条手帕给他包上,忍不住问道:“大小姐,你跟世子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的,”
韩玉摸着脖子,眉眼不对道:“招惹了世子又去招惹瑾瑜公子。如今被找上门,只能装病卖疯罢了。”
那语气中的鄙夷让谢从安忍不住直皱眉。
见好友被骂,笙歌哪能忍,随即梗了脖子骂回去。
“你这姬子只知曲中你和我好,我与你恨,可知世事远比那些故事要复杂难为得多!世子与从安许久未见,两人之间有多少误会你又怎么知道!他们这种官宦子弟,交际起来的猜疑忌讳可是你我这等人能想明白的?从安这种性子,必然是有苦吞了也不肯说的。你身为朋友,不帮着她,体谅她,反而给她带这水性杨花的帽子,还算不算的是个人!”
韩玉又哼一声,气势却已弱了不少,“水性杨花可不是我说的。”
笙歌被气得起身跺脚,“你,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个蔫儿坏的王八!”
谢从安只觉得脑袋一跳一跳的疼。
她虚弱的按住额角道:“不要吵了。”
“是你自己要骂的,还说我枉为朋友,虚伪!”
“韩玉你这个王八,看我不打死你。”
“不要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