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快三十年,疼爱他的人,已经香消玉殒魂归故里了。
宋校抿起了唇,紧紧的抿着,紧紧的……
他漂亮的长指轻轻抚摸将他深深呵护的这些老树,举目遥望银河苍穹,看不到星星,天很黑,像地狱一样。
地上有一根拇指长的短棍,他踩到后突然蹲下去,浓深的夜色下,他的轮廓像一口酒,回味无穷,他拾起那根短棍,像儿时玩耍的样子,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刻下两个名字。
萧凯茵宋罗校
风来了,吹起参天大树簌簌瑟瑟,他在底下画出一个心形的图案,连起了那两个可爱的名字。
翌日清晨,凯茵和丁鹏带着他们各自的行李,离开了温泉山庄得。
她没有见到宋校,昨天傍晚分别之后,没有再见到他。
回家的旅程中,心情竟是空前的压抑,而整座城市依旧笼罩在阴雨绵绵的薄雾中,她不知如何自处,好像失去了什么,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回到家后的第一句话,是问萧俊峰能不能陪她走一趟北京,她要把宋家的聘礼原封不动的归还。
萧俊峰和薛玉珍对了一眼,表情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失了落灰了心。
“爸爸,我跟他不合适,我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人,我不会嫁的。”
凯茵这一辈子都不会把那张照片拿给任何一个人观摩,但这张照片对她造成的影响无法以语言表达,她心底惴惴又忡忡。
薛玉珍说她有眼不识良人,说完无话了,悄没声音的回了房,关起自己来。
萧俊峰疼爱女儿,他不可能逼着决心这样大的女儿匆匆婚嫁,虽然他很中意宋校,秦之书对宋校的心思更让他想把宋校霸占着,可是这一切,不能以牺牲女儿的快乐为代价。
这天下午,萧俊峰拿了单位的一辆大车,带着宋家精挑细选的聘礼,一家三口去了北京。
北京之行凯茵是个局外人,她没有去宋家,她在酒店等爸爸妈妈将这件事情处理干净,爸爸也有意藏着凯茵,女儿到底还要嫁人,这种是非越少掺合私生活越简单越好。
待这一家三口回到T市后,农历新年就要接踵而来了。
每年的除夕夜都在天津外婆家过,外公已经去世了,外婆和小舅一家一起生活,除夕夜一起包饺子放炮仗庆祝新年,大年初一,三家再回T市,去男方家团年。
三家九口人农历二十八走的,今年和往年一样,但凯茵却无端生出对T市的不舍之情。
从温泉山庄回来后再也没有与宋校联络过,聘礼送回去他也没有找她,她循规蹈矩的作息,依旧和两个妹妹形影不离,她时而笑时而闹时而安安静静,但她总在夜里猝不及防的想到宋校。
他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深刻、优雅、矜持,入了……她的梦。
她不认为这代表什么,接触的多自然想的多,如同她时常梦见自己的同事一样。
农历新年后凯茵做了一个决定,这件事是老妈提起的,老妈在接受凯茵和尚修文分手后问起过他们的新房,毕竟房子是两个家庭共同负担的,房产证上有两个孩子的名字。
幸好结果令老妈满意,老妈才以一笑带过,但也状似无意的试探凯茵口风,问凯茵准备把那套房子怎么处理。
薛玉珍也不傻不呆,发生过这种事,自己女儿是不会住那种房子的,凯茵给出的答案薛玉珍也赞同,她说:“行,今天我就陪你去房产中介登记。”
凯茵点点头。
她要把新城山水那套房子卖掉。
一周后中介经纪人牵线搭桥,领着一对即将结婚的外地小夫妻看房,做丈夫的很想满足妻子的愿望,诚恳又真挚的问凯茵能不能便宜一些。
这对夫妻穿着普通,并不是有钱人,但是凯茵也不是慈悲心肠,打动她的,是这对夫妻间深深的爱情。
凯茵鬼使神差的答应了,降价5万,当天签下合同,后续交给房产中介去办。
那天晚上,她住在新房,这是最后一个晚上,新房的家具是新的,床上用品是新的,地板与浴室都是新的,可是却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软沙般的灰尘刺痛了凯茵的心,穿着居家服和棉拖的尚修文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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