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的事,谁都没有提,只有乔泽和在日记本里写道,他碰她的时候,她已经不是第一次。
她消失的那一晚,和那一年,此刻,依旧是个谜团。
没人清楚。
除了,当年的当事人。
慕荣华面色不惊,唯那眸底,流露出些许诧异,只一瞬,便恢复如常,而慕子昇,神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唯有乔辛雅,听了这番话,脸上血色全失,整个身子,止不住的在颤抖。
新婚夜……
强-奸?
这是……她母亲经历的事?
她震惊,错愕,眸光,茫然无措的落在慕荣华身上,那个如父亲般疼她,爱她,呵护她的长辈。
机器的提问已经过了许久,慕荣华背脊微僵,那握着杖头的指节,微微屈起,而后,一下、一下……缓缓轻叩着,他思味着那番话,眼角余光,若有所思的掠过慕希年始终半低垂着的侧脸上——
半晌,才撩唇,一字一句,缓缓的说着,“乔泽和是我的部下,也是我的好兄弟,我承认,当年我倾心于林可儿,但朋友妻不可欺,我对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他们结婚的时候,我收到了请柬,但因为公事繁忙,并没有出席,只是送了礼金过去,后来得知他们的婚礼出了事,我出动了所有人脉查清这件事情,最后,查到了我前妻许韶华身上。”
顿了顿,语调,渐趋悲痛。
慕荣华轻叹了口气,那历经风霜的眸,坦荡的迎上众人投射而来的不一目光,“我为我前妻做的错事而自责,为我兄弟和朋友的遭遇而心痛,这一切,都是我不想看到的,这,也是我和她离婚的原因。”
双方,各执一词。
难辨真假。
乔辛雅咬紧了唇,手,不着痕迹的从慕子昇的掌心里挣脱了出来,在那粗嘎的机器嗓音再次出声质问前,她站起,抬步,极缓极慢的……一步一步走向慕荣华——
走向那个只剩了一堆白骨的女人。
“我妈妈……受的那些苦,都是真的吗?”
她问。
声音飘渺。
仿佛来自另一个空灵的世界。
乔辛雅一袭黑裙,那张素净的小脸,白的太过透明,她站不稳,慕子昇上前去扶她,却被她抗拒的推开,“爸,自我踏进慕家的那一刻起,你就对我照顾有加,你对我的好,是在弥补你和那个女人对我妈造成的伤害吗?”
先前,她说,慕希年因为许韶华的遭遇而对慕家激发的恨执念太深。
上辈子的恩怨,不该蔓延到下一辈。
但是,
她错了。
她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这样的事没有发生在她身上。
她完全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然。
<
p>现在,不一样了。
记忆力,她的母亲,林可儿,是个温婉娴静的美丽女人,她的美好,像阳光,温暖着孩提时代的她,是个值得被所有人爱的女子,但是现在,他们说,她的母亲,曾在新婚夜那晚被玷-污,叫她怎能不心痛?
绞着的痛。
乔辛雅哭着,又笑着,双手,紧紧的捂着胸口。
没有任何的痛,比得过亲人般的伤害。
慕荣华,于她而言,是另一个意义上的父亲。
爱,恨。
在这一刻,完全颠覆了。
乔辛雅突然觉得她站在这里是有意义的,或许是母亲的召唤,让她来看看这个伤她害她的女人,是怎么样终结了自己的生命的,让她来看看慕家的人,是怎么将她一点一点撕毁的。
她的泪,沿着眼角滴落,湿了脸颊,也……湿了心。
慕荣华看着她,神情,有着片刻的慌措,仿似,透过她,他看到了另一个温婉美好的女人,他失神着,随着拄杖击地的声音,一步步走近她,“可儿,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心里放不下你,她就不会那般对你,一切……都是我的错。”
如得了魔障,他呓语着。
他的歉意,给了林可儿,而不是许韶华。
随着他的靠近,乔辛雅一点一点往后退,而慕希年,就在这个时候,起身拦在了他们中间,“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绑走林可儿的是我母亲,而强-奸她的……是你!是你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
他低吼,宣泄着他的愤怒。
在慕荣华回神时,慕希年指着乔辛雅的鼻子,视线,在她脸上周转一回后,又落在慕荣华那边神情不明的脸上,“刚才认错人了?把她当成林可儿了?爸,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答应乔家的要求让慕子昇娶她,究竟是你欠了乔家一份恩情,还是只是因为乔辛雅长得像她母亲?!因为像,所以,你才对她比亲生儿子还要好是不是?”
问题,抛出。
如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
涛声轰鸣。
那粗嘎的嗓音,再次磨人心肺的响起,“乔辛雅,你是慕子昇的妻子,是全g市女人最为艳羡嫉妒的对象,不过,在我眼里,你是最可怜的,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余音,消逝。
乔辛雅眉心紧蹙,适时,一直静观其变的慕子昇却神色一紧,绕过乔辛雅直接去拽慕希年的胳膊,“你想所有人都痛苦吗!辛雅什么都不知道,你有恨,冲着我和爸来,别把她扯进去!”
“心慌了?着急了?”
慕希年轻笑,眸光,随着那唇角弧度的收起,而蓦地冷锐如刃,“慕子昇,忘了你对我做过什么吗?你设计让我当众出糗,害我入狱五年,这笔帐,你以为我就这么算了?”
“佳佳也在,你当真要跟我们闹翻吗?”
虞佳人,是慕希年的软肋。
可惜,似乎……不管用了。
慕希年说,他不在乎了。
他一直想要守护的东西,在那个晚上,全都碎了,没有了,他说,这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照片,刺激,所谓的跳楼,自杀,全是他们环环相扣逼死他母亲的。
他的恨,达到了极致。
必须要发泄,否则,只是燃烧了自己。
慕希年推了下金色镜框,那粗嘎的声音,再次令人心惊肉跳的响起,“乔辛雅,如果你想知道原因,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或者,你也可以问问你的丈夫,公公,婆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不过……我想,他们是不会告诉你真相的。”
苗头,直指乔辛雅。
打击,一波接一波的袭来。
乔辛雅踉跄着后退,摇晃间,又逼着自己站稳,她直直的看着慕子昇,滞了几秒,她道,“我想知道。”
语气,十分坚定。
她想知道慕希年想要告诉她的“真相”是什么,她想听听慕子昇又会给她哪一种更有可能的“真相”,她的可怜,来源于慕子昇的计谋,她已经撑过来了,她现在也很好,她还有什么,是让别人觉得可怜的?
难不成,慕子昇对她,还在图别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若说有,除非是慕澜北身上的股份。
慕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复婚,一半,是情之所至,一半,是各怀目的。
若说这样子便是可怜,那倒未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