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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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病初愈的振飞，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床上静养。现实的紧迫感和无形的压力让他每天都必须打起精神，并且全力以赴。一方面，他必须要往家里邮一些钱，无论是多是少，必竟可以缓解一下家里的窘迫；另一方面，他发现收废品虽然可以让他自己安身立命，但收入甚微，与他的期望相距甚远，绝非是长久之计。

    这一天他早早地就出去，而且走了很远的路途，但成果并不喜人。返回时天色已黑，霓虹灯的光辉将纸醉金迷的城市装扮得分外妖娆。他选择的路线并不是他以往熟悉的，于是走了些弯路，无意之间他却与他魂牵梦绕的大学不期而遇。他没有想到他考上的那所大学竟然就在他现在住处的附近。那古老的，透着历史悠久建筑，在灯光中熠熠生辉，主楼尖顶的灯散发着梦幻的光芒，肃穆而不失典雅，幽深不失活力，像是一个尊者，俯瞰着脚下前来敬拜的使者。

    他凝视着，像虔诚的教徒，许久不肯离去。一排排窗口都亮着灯，那耀眼的白炙灯光放射着刺眼的光芒，在夜色的朦胧中显得愈发明亮。曾经，他知道，在其中的某一间教室，有一个本属于他自己的位置，但也只是曾经。更遗憾的是他居然连它在哪他都不知道。扬着青春的微笑，涤荡着书香芬芳的大学生们三五成群地在他的身旁经过。他们不会关注身边的那个平淡无奇的收废品的一如他们一样年轻的人，一如他们身赋天资，却在一瞬间擦肩而过的准校友。振飞羡慕他们，多么希望自己能像他们一样，在这个肃穆的城堡里铸造生命中最闪亮的那道光。他多么希翼他们脸上那种无忧无虑的，充满着自豪的微笑，而此刻那微笑只会将他灼伤。

    他俯下身，手轻轻地抚摸着那片不知走过多少脚印的土块，心里只有一片圣洁的虔诚。

    “我该走了！”他默默地对自己说，像一个即将分离而又依依难别的恋人。他一直暗恋着它，并且想把自己一辈子都托付给它，而且那份爱曾经是那样的热烈奔放，现在依然如此，他期望能投入到它的怀抱，哪怕就像飞蛾投火。它曾经张开双臂，想拥他入怀，但他却不能，他看着它走近自己，可是他所能做的就是转身离去。这一次他依旧只能转身离去，悲凄的巨石在他的胸口重重地碾压过去，再重重地折回。

    悬垂下来的头发遮挡住了他失落的双眸和滚落的泪水。浑黄的灯光映射着一个斑驳的身影，低着头，步履蹒跚，心里挂满了离别的忧伤。

    走过那梦幻的仙境，一条人声鼎沸街道将振飞从忧伤中拽回了现实。那是一个异常繁华的晚市。街道的两边挤满了摊位，左边主要是出售学生所喜爱的小饰品和一些小吃，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配合着夜生活的喧嚣和芜杂。相比之下，右边似乎却多了些宁静，显得有点萧条，然而却吸引了振飞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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