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来,他所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卢绾已经回了九原,郦商也回了北地,两人都没事。
太子刘盈暂时没死,吕氏集团也没有起兵造反的迹象。
刘邦老儿去了洛阳,而且是轻车简从,却不知道要干吗?若不是有周冠夫、刘濞随行护卫,项庄都想派乌木死士去半道上截杀了。
不过未央宫投毒案,却还是引起了项庄极大的兴趣,虽然乌木崖提供的线索不多,可项庄却还是可以猜得出来,这应该就是吕雉干的,刘邦有八个儿子,吕雉却只生了刘盈,现在刘盈眼看着就要死了,吕雉心里肯定不会平衡。
你想,作为一个女人,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抢走了,现在她儿子的王位又要被她的情敌的儿子给抢走了,你说她能受得了?正常情况下,这个女人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反击,肯定会不择手段地弄死情敌的儿子。
吕雉可是个狠人,尤其是在没了指望的情形下,就更容易失控,历史上的吕雉,就杀了刘邦五个儿子,如果再让她多活几年,说不定后来的汉文帝刘恒还有刘长也活不成,真要是这样的话,华夏历史真就要改写了。
所以,吕雉投毒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过,一想到吕雉,项庄脑海里便立刻浮起了另一个女人的形象,刘邦后宫不安稳,他项庄的后宫似乎也是不太安生,自己刚刚册立项政为太子,是不是会引起她的强烈不满?看来,有必要加强对项政的保护。
再接着往下翻,却是定陶乌木崖分部传回来的情报,齐国大军已经完全控制了东郡、砀郡、陈郡及颖川郡,不过原本属于梁国的半个南阳郡却让汉军给夺了,刘邦总算是没有白忙活一场,好歹也从梁国瓜分了几个穷县。
此外,宛城的乌木崖分部传回情报说,梁王彭越的确是死了,不过不是淹死的,而是被他的上将军刘寇给杀掉的,刘寇在逃回宛城之后为部将褚淳所杀,褚淳投靠了汉国,并且被刘邦任命成了南阳郡郡尉。
梁王彭越竟然就这样死了。
项庄不禁有些感慨,历史上的汉初三大名将之一,彭越死的可真够窝囊的,竟然让自己的大将给干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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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郡守府。
刘邦举着酒觞,不无感慨地对吕泽说道:“想当年,要不是你带兵守在下邑,在危急关头救了寡人,寡人只怕早就死在乱军之中了。”
“大王说这些陈年旧事干吗?”吕泽也有些感慨,眼前的刘邦让他回想起了刚刚起兵时的光景,那时候的刘邦,跟兄弟们当真是亲密无间,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有什么苦难也是一起承担,只是后来,大王与老兄弟们却渐渐疏远了。
刘邦喝了觞酒,又道:“论功劳,你完全不在张耳、藏荼、吴芮他们之下,他们几个都封了王,寡人其实早就应该封你为王了,只是因为你是寡人的妻兄,寡人顾忌将士们心里会有想法,所以才迟迟没有封你,你心里不怨寡人吧?”
“怨啥怨呀?”吕泽摇头道,“大王的难处,臣又岂能不知?”
这么些年,吕泽还真没怨过刘邦,直到现在,吕泽都没有怨怼刘邦的念头,吕泽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吕雉,自从太子刘盈病重后,吕雉就开始患得患失,吕泽很担心,一旦刘盈有个好歹,吕雉很可能会胡来,那将是整个吕氏的灾难。
别看吕氏表面上很风光,可要想跟刘氏对抗,实在胜算不大。
刘邦叹了口气,黯然道:“唉,阿泽你自来有雅量,所以不怨寡人,可是因为盈儿之事,阿雉对寡人却是怨念极深,前不久宫里甚至有人投毒,寡人的如意险些被人毒死,此事虽然查无实据,可阿泽你应该清楚,这就是阿雉做的。”
吕泽无言以对,他心里清楚这事就是吕雉做的,嘴上却万万不能承认。
刘邦再叹一声,又道:“阿泽,寡人已经老了,也没几年好活了,眼下整个大汉国的军队有一大半掌握在你们吕氏手中,既便寡人勉强把如意儿扶上了王位,只怕最后也是难逃阿雉的毒手,所以,不如索性将王位让给阿泽你吧。”
“大王何出此言?”吕泽闻言大为惶恐,急起身跪坐在地。
“阿泽,寡人说的都是心里话。”刘邦忽然流下几滴泪来,似乎是动了真感情,“有人曾经劝过寡人,让寡人将你吕氏一网打尽,可寡人下不去这个手啊,不管怎么说,寡人跟阿雉都夫妻一场,阿泽你更是于汉国有大功,寡人又岂能行那禽兽之举?”
“大王。”吕泽闻言惨然,却是再说不出别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