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丹阳郡的府兵,平时常驻丹阳,很少回秭陵。
百里茂却将百里贤拉到了门房角落,压低声音道:“大哥,听说高初要封荆王?”
百里贤霎时蹙紧了眉头,沉声问道:“二弟,你听谁说的?大哥我怎么不知道?”
百里茂环顾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道:“小弟刚刚进宫去见小妹去了,是小妹说的。”
“什么,小妹说的?”百里贤闻言越发蹙紧了眉头,这事他也是上午才知道,小妹怎么就知道了?难道是大王跟她说的?可是不对呀,大王一向反感后宫干政,他又怎么可能跟小妹说这些?难道有人要借这事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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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时,项佗的上将军府上也来了几位访客,其中就有项佗的心腹部将羊驼,不过自从项佗当上上将军之后,羊驼等一大批项佗的心腹部将就基本上被闲置起来了,甚至连训练各郡府兵的差事也轮不上他们。
待遇不公,这些心腹部将难免怨言满腹。
要说起来,现在楚国朝堂上的派系也挺复杂的,从大的来讲,有老楚系、老秦系、老魏系还有老齐系,其中老楚系的实力最为强大,却又分为多个派系,有项他系、项佗系,还有世家士族系、功勋贵戚系等等,极其复杂。
不过总的来说,这几大派系都在项庄的有效掌控之下。
喝了几觞白酒,一干心腹部将的话便渐渐多了起来,羊驼的话尤其露骨:“上将军,高初这小子都封王了,你也该为自个考虑考虑了。”
“羊驼你闭嘴!”项佗蹙眉道,“高初什么时候封王了?”
羊驼撇了撇嘴,说道:“上将军,现在整个秭陵都传遍了。”
“那是谣言。”项佗断然道,“我问过令尹了,大王根本无意分封。”
“大王无意?”羊驼道,“可他高初有心啊,他都说的很露骨了,什么我就是真的有自立之心,可手下没兵没将,怎么称王?你听听,言下之意,如果他手下有兵有将,他就真的要自立为王了,他这分明就是威胁啊,大王能不顾忌?”
“你懂个屁。”项佗没好气道,“高初这是在向大王示忠!”
“示忠?”羊驼和几个部将面面相觑,没听说还有这样示忠的。
项佗叹了口气,有些落寞地说道:“你们不了解高初,更不了解大王,大王英明睿智,你想欺他瞒他那是痴心妄想,高初正因为清楚这点,才有什么说什么,他说出来了,大王反而更加放心,他若是不肯说,大王反倒要起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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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楚王宫上书房。
项庄神色阴沉,问屈不才道:“老屈,到底怎么回事?高初封荆王的谣言,到底是从哪里散布出来的?”
高初封王之事,原本只有项庄、项他、百里贤三人知道,却不曾想,一夜之间竟然传遍了整个秭陵,几乎弄得满城风雨!项庄的政治敏感性不可谓不高,他马上就意识到,这是有人故意把消息散布出去的,这是在造势。
他们想干什么?是想造势将高初推上王位?还是想要棒杀高初?
很显然,此事必定牵扯到了几个派系之间的倾辄斗争,凭心而论,对于派系斗争,项庄还是乐见其成的,只要不超出他的掌控范围,不损耗国力,派系斗争越激烈,为上者就越能驾驭局面,借居中调停之势牢牢地掌控大局。
所以,项庄明知道朝堂上已经形成了几大派系,他也没有加以干涉。
只是,现在这事却有些出格了,如此散布谣言,形同逼宫,不管是想造势将高初推上王位,还是想借机棒杀高初,这都是在挑战他的王权了,这是项庄绝对不能容忍的,封不封王是他项庄应该考虑的事情,又岂容他人置喙?
屈不才拱了拱手,道:“大王,谣言是从宫里散布出去的。”
“宫里散布出去的?”项庄沉声道,“诗曼宫?伊水宫?还是别的宫?”
这一刻,项庄真的有些吃惊,他没想到,楚国的派系之争居然已经渗入后宫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历朝历代,后宫干政从来都是大忌,但凡英主,从来都严禁后宫干政,这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后宫干政,危害实在是太大了。
“这个,小人真不知道。”屈不才真的有些为难,如果不涉及内宫,屈不才有一百种办法迅速查清谣言出处,可一旦涉及内宫,他也就无计可施了,乌木崖总不能将王后、王妃或者十几个夫人抓起来,大刑伺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