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社会的败类、人渣!他王亚樵是替天行道!为社会清除渣滓,为国家铲除毒瘤。这种人死不足惜,假如再有一次的话,他还得杀,杀杀杀杀杀!只有这样才能令整个中国恢复清明。
王亚樵是一个信奉暴力至上的人,当年辛亥革命他作为合肥革命军总司令带领起义,为了国家和清政府战斗到最后一息,合肥革命军失败后,王亚樵在逃亡过程中就算流离失所生活困难也没出卖自己的尊严,一直严守底线,情愿当码头工人也没有投靠北洋政府,心里期盼着有朝一日再能为国出力。
民国建立后,王亚樵兴奋不能自己,那一日他用身上仅有的钱去买了两斤劣酒,在屋里把自己给灌得酕醄大醉,放声高歌又哭又笑,以庆贺国家走向了新生。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又让他的希望逐渐破密,kmt分裂、孙文出走、二次革命失败、宋教仁组阁、中日局部战争、欧洲大战、孙文遇刺身亡、宋教仁辞职、方子达内阁成立……。这些事让王亚樵对这社会越来越绝望,在他看来这个国家非但没有走向新生,反而在另一条路上越滑越远,尤其是孙文的死和宋教仁的去职,更让王亚樵痛恨政府及其走狗,尤其是谭人凤这几个没有风骨,卖友求荣的卑鄙文人更是不耻。在那时候,王亚樵就下了决心,准备以暗杀手段来实现他心目中真正的理想社会。
说起来,王亚樵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和暴力份子的奇怪结合,他的思维只以他的好恶来决定。换而言之,他是一个彻底的“愤青”,而且还是说做就做,以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可怕“愤青”。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出去办事的顾阿毛赶在天黑前悄悄回到了这里,他告诉王亚樵已经联系好了蔡老大,不过因为现在各关口查的太严,从苏州河走根本不可能,蔡老大建议等后天后的夜里从黄浦江出去,然后用补给的方式在十六铺码头悄悄上开往日本的船。
“去日本?”王亚樵皱着眉头问。
“蔡老大说现在只有坐东洋人的船才安全,码头那边肯定是不能直接去的,晚上从江面小船悄悄爬上去,蔡老大都安排好了,到时候船上会有人接应。等船到日本一切就安全了,到时候师傅您是再搭船回来还是去其它地方都没问题。”顾阿毛的记性不错,把蔡老大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
“日本人……。”王亚樵有些迟疑,他对日本人的感观一直不怎么样,不过仔细想想蔡老大的这办法还的确是个唯一的办法,外面的风声这么紧,正常渠道肯定是不能用了,这里虽然暂时安全但也不能多呆,鬼知道三大亨的手下什么时候会摸到这地方来,一旦被发现就全完了。
“行,你去告诉蔡老大,我答应了,这事就有劳他了,只要我王亚樵能顺利离开,以后必有报答。”
“是师傅。”顾阿毛连连点头,但脚下纹丝不动。
“怎么还不去?”王亚樵诧异道。
“师傅……这个……。”顾阿毛青涩地笑笑,手指作了个捻钞票的姿势。
“册那!”王亚樵顿时破口大骂:“亏得当年我帮过蔡老大,这家伙居然现在要和我谈价钱……。”
“师傅,蔡老大也难,他那边好办,关键是日本人方面的打点……。”顾阿毛压低声音劝道。
“多少?”忍着口怒气,王亚樵问。
顾阿毛说了个数,王亚樵差一点儿就跳了起来,瞪着眼珠子就骂:“这么多?怎么不去抢?”
“师傅,这是蔡老大说的,我可……。”顾阿毛忐忑不安地缩了缩脑袋。
“和你没关系……。”摆摆手,王亚樵想了想,一咬牙走到床铺前从枕头下掏出个布袋数了数里面的银元,可数来数去还是不够数,他索性伸手怀中把当年当革命军司令的怀表拿了出来,和银元放在一起递给了顾阿毛。
“全在这里了,给蔡老大吧。”
“知道师傅……。”顾阿毛伸手去接,可王亚樵一缩手接了个空。
“阿毛,给师傅带句话给蔡老大,告诉他,我的钱不是好拿的,要是不上路骗了老子,自然有办法讨回来。不管他找的是东洋人还是西洋人,就是孙猴子找来,我王亚樵说到做到!”王亚樵脸色森然,浑身散发着一股杀气,顾阿毛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