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今冬的第一场雪,足足下了三天。都说瑞雪兆丰年,可福王府后院却是一片愁云。在朱由骢的要求下,顾锡畴带着人去下面转了一圈。经过顾锡畴连日来详细调查,发现洛阳城原有的十万人口中至少有七万是处于温饱线之下的,本地贫民无论从哪个方面来都和刚到达这里的流民没有区别,租种着大户人家的地,一年忙到头连衣食都没有保障。
“瑞屏先生,如今官仓里还有多少粮食可以调用?”朱由骢的脸色就不太好,一方面是忧心着这些百姓今冬怎么熬;更大的一方面则是忧心来年的粮种和耕地问题。
“回小王爷,据臣的初步核算能抽调的不足六百石!”顾锡畴也愁啊,仓库里到不是真没粮食,可那些军粮什么的他可不敢动;这六百石还是赶在外调官员们没走完以前给骂出来的。
“六百石?”朱由骢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则是顾锡畴说错了。偌大一个洛阳府,库存仅仅六百石粮食,说出去谁信啊?要知道明朝可是以实物税收为主的,要说府库没银还说得过去。
“下官也是难啊,这洛阳府住的都是高门大户;这百姓粮赋又年年积欠,如今这牢里可关押了不少的……”顾锡畴不好意思说,就你小胖子家是洛阳最大的地主,还是不用交税的那种。
“粮食……”不好办啊,不好办。府库的那六百石可是救命粮,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动的;但今冬的粮食问题必须解决。“这样吧,明日从府里拉两千石粮食出去,瑞屏先生组织府衙众人先在城内外施粥。”
这要放在以前朱由骢是肯定没这么果断的,两千石哟,让他那胖爹知道了还不得心疼上好几年啊?可自从意外得了一大笔黄金,现在骨瓷又特别畅销,福王也彻底堕落了,对霸占田地、囤积粮食这种既挨骂又没啥好处的破事早就不感兴趣了。每日里不是在帐房清算又赚了多少,就是蹲宝库里数金锭玩。
“臣替洛阳百姓,感谢将军大恩大德了!”顾锡畴离座深深的鞠了一躬,又道:“可……这终归不是长远之计啊!”
是啊,两千石说起来很多,也勉强够百姓们到春耕的粮食了,可春天过后呢?一切照旧?明年再来施粥?归根结底还是百姓手上没地啊!要说这明朝的政策还是很不错的,规定了“人给地十五亩,蔬地二亩。”并且“新耕地免租三年。”可这政策的执行么……福王府自己在洛阳拥有的土地就知道了。
“走!我们去王府佃农家里!”朱由骢决定还是先拿自己家开刀,尽量减少农民的负担;当然免租是不太可能的,估计一说出来他那胖爹就得闹着上吊!哎……要是书上说的那两万顷土地真有就好了,咱就敢二换一,把远在湖广的地都换到这洛阳来!
“对面那是谁的车队啊?这么嚣张?”朱由骢刚到街口就发现对面来了一行人。人家那可是清一色的高头大马,光豪华马车都有好几辆。前方有人净街开道,碰上稍微躲闪慢点的路人直接就一鞭子甩过去,至于没来得及收的小摊更是干脆掀翻了事。
“陶?”顾锡畴仔细了一下对方的旗帜,才回答道:“是城西陶御使家。”
“陶御使?”御使就了不起了么?搞这么大阵仗,都比俺这镇国将军还威风了。陶御使?不就是在洛阳田地仅次于福王府的那位?
“此獠太无法无天了!将军且在此稍侯,臣去去就来……”顾锡畴对这种欺压良民的事分外难以忍受,火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准备冲去出臭骂一顿。
“等等,等等……瑞屏先生莫慌!”朱由骢小眼一转,好象有戏哦!不过还得问问,万一人家是个好人呢,“不知这陶御使,为人理政……”
“哼!此獠早年就曾在京外撞伤几个良民,又于保定府强抢民女,私下里还曾贩盐粮于那鞑子……要不是朝中有人庇护,早就被臣参倒了!”顾锡畴提起这人也是满胸的怒火。
“哦,那此事就交给本王了!”好嘛!搞了半天你这东西人品不咋地,还是半个汉奸啊,哥刚才还正为家里田地不够分发愁呢!那就是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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