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沈玉嘉心中一跳,他似乎看到了曾经刚刚认识的庞旭,一个只求自由快乐,不图权力的小皇子。
“陛下说笑了,虽大齐分裂东西,中有梁贼横插一脚,但是现在陛下率领的大齐势力越加强大,早晚能夺回天下,届时陛下便是天下主宰,又有何不快乐呢!”沈玉嘉苦笑道。
“你怎么也变得和那些臣子一般了,倘若让你坐这个皇位,你可愿意!”
这话可把沈玉嘉吓蒙了,他赶紧弯腰抱拳,摇头道:“陛下这等玩笑还是不要开为好,就微臣这样的,一个家都管不了,何况是一个国呢,况且微臣乃是闲云野鹤之人,不喜约束,只求一个小家,伴妻偕老,育子育女,闲暇时,去游历一下名山大川,看看天下美景,困乏时,坐于菩提树下,喝壶小酒,便是微臣最向往的人生!”
听沈玉嘉这长篇大论说完,庞旭是一脸的向往啊。
“唉,你可真好啊!”
庞旭摇摇头,颓废的走到案桌后坐下,恨恨的看着桌上堆砌的奏章,似乎恨不得一把火全烧了。
“姐夫……”
一听这两个字,沈玉嘉赶紧抱拳弯腰道:“陛下,这可叫不得啊,还是用君臣称呼吧,要不然让外人知道了,这闲话传出去,微臣可无法苟活于世了!”
“看来你是真的变了!变得胆小怕事了,变得连我这个朋友也不敢认了!”
庞旭似乎十分不爽,但最终还是忍住怒气,问道:“这几年,卿在何方啊?可否与朕说说,算是给真解解乏。”
“嗯,微臣这边将几年来遇到的事情如实跟陛下道来。”
沈玉嘉虽然这样说,可许多事情却也没明着说出来,只说了他一切都在迫不得已之下,到了荆州为兵,后入了梁国为官,一步步走到河阴,最后就被自己人乌龙箭,差点要了小命!
“岂有此理,究竟是何人射伤卿,卿可有查明?”庞旭倒是没有因为沈玉嘉到梁国为官而动怒,反而询问了乌龙箭的事请。
“黑灯瞎火谁知道啊,这件事情也错在微臣,认为那赵家是心甘情愿帮助我们齐国的,然而这帮人却是为了自己的大业,好在芷绮洞察先机,在河内安排了人手,否则这次奇袭,臣与内人恐怕都要命丧河阴了。”
知道是颜芷绮射伤沈玉嘉的人不多,而且八成都是沈玉嘉的人,只有徐江与童奇二人例外,不过这两人也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们知道传出去后的后果有多严重,这等吃力不讨好的时间,不是傻子不会干。
与庞旭闲聊了许久,最终也没有听到对方究竟为了何事找自己过来,而庞旭最后也称国事繁重,让沈玉嘉暂且退下。
糊糊涂涂的走出御书房,沈玉嘉脑海里还在回想着之前房内的情景,庞旭似乎没有改变,但是最后的提议,却让沈玉嘉有些不明所以。
想破格再次提升颜芷绮,这点沈玉嘉自然为老婆高兴,但是从目前局势正面,颜芷绮还无法胜过所有人,西齐有萧连翊、萧穆父子,还有颜芷绮的父亲,而敌国,李毅德精明过人,养精蓄锐十多年,连李晔都忌惮三分,现在更是成为了梁国皇帝,还有那个河内的宁丑,此人能变个方的牵着颜芷绮走,足以证明他的谋略,至于尹天左,他虽然展露獠牙,但是迟迟不下口,所以沈玉嘉也不知道,他这一口下去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而在这时候要提拔颜芷绮,虽然说得过去,毕竟她拿下了潼关,可是三万将士因为河阴一战,而死伤大半,直到现在还有两千伤兵流落在河阴四周,迟迟未归,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所以颜芷绮有功,但也有过失,按道理应当平尺,不升不降,方可服众。
但是庞旭这时候提议要升她,难道就料定,颜芷绮日后能胜过其他人?否则这一升,颜芷绮算是被推到风尖浪口上了!
怀着疑惑,沈玉嘉愣愣的离开了皇宫,而此刻的御书房内,庞旭一改之前的颓废,认真的看着一本本奏章。
“许公公,安排神卫营,将沈玉嘉连同沈府所有人都监视起来,再派探子安插入颜芷绮的军中,还有传告监视沈傅及颜程的探子,必须每日汇报。”
许公公似乎早已经料到了,闻言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身便离去了。
长安城正在暗流涌动,而远在八百里外的豫州某处,一座崭新的皇陵旁,有一座山峰,而平日里这里极少人来的地方,此时却居住了上万人,他们扛着一袋袋沙石泥土,堆砌在一条刚刚挖出来的大渠中。
“将军,填了足有四丈,应该够了吧!”一身黑金甲胄的闫文山走到一名儒雅青年身前禀报道。
“必须要五丈,而且还需要在加厚两丈。”青年冷颜道。
“是!”
能让闫文山毕恭毕敬的青年,当今天下除了尹天左,还真没有第二个人了。
而尹天左此刻带领大军来此地挖沟添堵又是为何呢?或许,只能从尹天左望向天际尽头的一片黑云徐徐到来后,才能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