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真儿问道:“当日我爹娘去光武镇向你退婚,你为甚么答应?只要你不答应退婚,连官府也不会帮他们的。”
叶天涯想了想,才道:“牛叔叔和牛婶也是为了你好。我不忍见二老为难。”
牛真儿目不转睛的瞧着他,轻声道:“那天我娘回来之后跟我说,是你先提出来的。我一直都不信,还哭了三天。”
叶天涯默然,两人相顾无语。
隔了一会,牛真儿轻轻叹道:“我今年一十六岁,你也快十七岁了罢。自我初识人事,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这一生一世注定都是叶重的妻子了。虽然,我一直也不知道你是个甚么样的人。可是在梦里,我早已见过你千次百次啦。”
叶天涯听她这几句话似嗔似怨,如诉如慕,又见她人美似玉,娇媚如花,不由得怦然心动。
牛真儿满脸红晕,一迟疑间,一双妙目凝视着他,缓缓道:“今天我差点被人玷污了清白。只因我死也不从,这才被坏人打晕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但第一眼见到你的背影,听到你的声音,不知道为甚么,我……我很开心。因为,你终于还是来了。叶郎,我要你知道,如果你没有出现,牛真儿一定不会苟且偷生!”
叶天涯又是一呆,却不知说什么好。
牛真儿望着他脸,浅浅一笑,接着道:“我一直想当面问你,为什么答应退婚?为甚么?”顿了一顿,又道:“今天你突然来到我家里,我还以为你是后悔了……”
叶天涯皱眉道:“退婚之事,木已成舟,夫复何言?牛世妹,往事已矣,不必再提!”
牛真儿大声道:“我偏要提,我偏要提!叶郎,你为甚么不早些来界沟集找我?为甚么不迎娶我过门?为甚么还答允我爹娘退婚?你知不知道,是你一步步的把我往绝路上逼?为甚么?”
她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突然一转身,扑在叶天涯怀里,抱住他腰,大哭起来。
叶天涯不提防温-香-软-玉,抱个满怀,一惊之下,手足皆僵,哪敢动弹?
但觉牛真儿一个柔软的身子紧紧偎依在自己怀中,微微颤抖,根根柔丝,擦到自己下巴之上,同时闻到一阵淡淡的女儿体香,霎时之间,不由得心神荡漾,意乱情迷。
牛真儿呜咽一阵,仰起头来,泪眼盈盈的瞧着他,突然间双颊红晕,羞不可抑,急忙反身跳开,背向着他,双手掩面,低头不语。
叶天涯恍恍惚惚之间,定了定神,从牛真儿侧后望去,见她低垂着头,肩头起伏,似乎羞得连耳根子也都红了。
隔了好一会,牛真儿这才转过身来,斜阳之下,只见她兀自满脸通红,娇羞不胜,向他掠了一眼,说道:“叶郎,我不管爹娘背着我做了甚么,也不管是将我许了庄家还是赵家。我只同你说一句话,牛真儿生是叶家的人,死是叶家的鬼!”
叶天涯心念一动,摇头道:“牛世妹,我只怕不能娶你。”
牛真儿微微变色,颤声问道:“为甚么?难道你是嫌弃我生得丑,配不上你么?”
叶天涯喟然叹道:“世妹花容月貌,天生丽质。这样也算丑,世间哪里还有美人?”
牛真儿又问:“你是怪我家里先前背弃婚约么?”
叶天涯摇头说道:“不是!我现下已经弄明白了,这件事是令尊令堂所为。与你无干。”
牛真儿急道:“那是为甚么?难道是因为那个布店少东庄桐么?可是我从没答允过他甚么啊!”
叶天涯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别再乱猜了。不关别人的事。其实是我自个儿的事情。因为我要走了,从此天涯海角,也不知几时归来。怎能娶你?”
牛真儿怔了一怔,望着他腰间的长剑,不由得眼圈儿红了,说道:“今日你在我爹娘面前一再提及自个儿另有要事,原来不是推搪。你是真的要走么?”
叶天涯点了点头,道:“不错。现下我已改名叫叶天涯,还跟人学了一些本领。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做的。”
牛真儿凄然一笑,问道:“那件事情,是不是连我也没资格知道?”
叶天涯稍一迟疑,缓缓说道:“是关于我爹娘和两个姐姐,以及叶家村三十七条人命。我有一个很不好对付的仇家,不杀了此贼,我就不配做个男人。”
牛真儿秀眉微蹙,道:“原来当年叶家村瘟疫,是……”
叶天涯游目环顾,见除了远处河上三两只小舟之外,河岸旁寂无人影,说道:“妹子,此事我只告诉你一个儿。你不可再告诉旁人。”
牛真儿嫣然一笑,轻声道:“你放心。这是咱俩的秘密,我又怎会告诉旁人?嗯,我明白了,一旦那个仇人得到消息,岂非对你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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