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明亮。
郭昆见叶天涯又止步回身,呆呆发怔,老大的不耐烦,不再理他,当下远远的抢在前头,快步奔到屋前,推门进去。平日他和吕远、苑良玉、夏正礼等一班小友散学之后,常常来到这座瓦屋之中玩耍嬉戏,甚是熟悉。
叶天涯跟在后面。不料尚未走到门口,忽听得屋内咕咚一声,黑暗之中有人摔倒在地。
他一惊之下,又听得屋内“哈哈”大笑之声,一人得意洋洋的道:“大功告成!四师弟,俺只不过随手这么一戳,便将这姓叶的小子给点倒啦。等了老半天,原来却是个脓包角色,不堪一击!”
叶天涯又惊又奇,知道郭昆已着了那人的道儿。
只听那人又道:“依我说啊,师父做了总管多年,未免忒也把细了。还专门派咱哥俩把这小子请过去,还说甚么‘言语间一定要客客气气,不可动粗’。你瞧,我只随便这么一试,却又算得哪一门子货色,值得堂堂‘金枪门’两大弟子联手来请。若是让江湖好汉知道了,岂不笑掉了牙齿?”
另一人道:“不会吧?大师兄,来之前师父一再叮嘱,说这位叶少侠身手不弱,咱俩须得言语恭敬,诚心相邀。师父他老人家看重之人,又怎会如此不济?”
先一人怒道:“放屁!难道你是怀疑我的点穴功夫不成?哼,当今武林中哪个不晓得俺‘小旋风’冯少飞‘追风指’的厉害?任何人的‘风池穴’挨了本派重手法,势必晕倒一个对时。四师弟,你若不服气,不妨也来试试?”
另一人忙陪笑道:“我服,我服!不用试,不用试!大师兄,小弟只是一时失言,多有冒犯,你莫跟我一般见识。”
先一人冯少飞哼了一声,道:“罢了。四师弟,你来背着这小子,带他去镇北土地庙见师父罢!咱们这般把人给‘请’了去,瞧瞧师父他老人家怎么说来着?”
另一人答应了,便要去背负倒在地下的郭昆。
便在这时,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一人打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啊哈,好困,好困!这大半夜镇东苑家走了水,大伙儿都急急忙忙的出门,家里该不会闹贼罢。咦,这门怎么开啦?我真糊涂,难道适才急着救火,竟忘了关门了?”
朦胧夜色之中,一个人影慢吞吞的走到门口,跨步进来,自然是叶天涯了。
原来他听了二人对答,知道郭昆并无性命危险,但又不放心这二人将他带走,于是故意发声,静待这二人动手。
果然那二人一听这话,立知找错了人。
叶天涯踏步进屋,黑暗中突听得衣襟带风,有人迎面一掌拍来,同时另一人斜刺里伸手来抓。这一掌一抓,出手迅捷,显见二人武功颇为了得。
叶天涯身形晃处,双手挥出,左迎来掌,右接来抓。也是一拍一抓,掌对掌,抓还抓。
静夜之中只听得“啪”的一声,接着“喀喇”一响,随即一声惨叫。
“啪”的一声,是与人对了一掌,将那人震退数步;“喀喇”一响,则是与另一人对抓之下,将其手指拗断。那断指之人登时痛得失声惨叫起来。
叶天涯冷笑一声,道:“两位原来是‘金枪门’的朋友,还不住手么?”
火光一闪,即已打火摺点亮了桌上油灯。
只见两个劲装结束的青衣汉子站在一旁,呆若木鸡。一个大个子脸色惨白,另一个小个子则右手托着左腕,五根鸡爪般的左手已断了三根手指。
那脸色惨白的大个子右手竖掌当胸,拉开招式,左臂下垂,不住颤抖,显是与叶天涯对掌之后,伤得不轻。
叶天涯一弯腰,伸手一搭伏地不动的郭昆腕脉,只觉脉息平稳,并无危险,这才放心。当下将他抱起,放在床上,将棉被盖在他身上。
他转过身来,向那二人道:“小弟便是叶天涯。两位老兄哪一个是宋掌门的大弟子‘小旋风’冯少飞?”
那小个子强忍剧痛,颤声道:“是我,是我!”他被眼前少年深湛的掌力所慑,心中不免存了惧意。
叶天涯又向那大个子一努嘴,问道:“你又是甚么人?”
大个子满脸惊惶之色,道:“小人是金枪门宋掌门的第四个不成材的弟子,‘中平枪’许广。”
叶天涯道:“不知两位夤夜造访,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