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幢城堡似的别墅,就在海边不远处的一座山上,半山腰。
从这儿远眺,能看到茫茫大海。她站在阳台上常有这样的感觉:我乘着一艘大船正驶向目标,可目标到底是什么?她说不清,她只觉得自己将驶向一个全然陌生的未来。
她很懊丧,懊丧的是一年前离开家乡时没有人来为她送行。那些同学早烟消云散不知去向,她既不需要去关心别人,也没有人来关心她。
这儿真安静。傍晚,半明半暗的天穹下,沉沉的夜色氤氲在大海之上,星星一颗一颗的亮起来了。从她所站的高处,能看到一条蜿蜒曲折、通向海边的小路。
她站在平台两眼朦胧的望着茫茫雾气和海水,眼前尽是灰白色的雾和轮廓逐渐分明的各式小巧的船影。那边海湾里泊着一艘华丽的大船,仿佛把海上的风光尽收船舱,其他地方都是朦胧了。
她环顾四周灰色的山丘,它们笼罩在低垂的雾气里,在月色中泛着朦胧的光辉。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处在不同寻常的状态之中。
白萍这一年来也不同寻常,时常独居在此,这景色她早看惯了,有时竟有些厌倦。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在一夜之间由一个争强好胜,有追求,把爱情看得重于生命的女孩,忽然变成今天这样:行踪无定,时而心灰意冷,时而亢奋激昂,一条道走到黑,不顾后果了。
她回房间,到了二楼的卧室。
有一个约莫40岁的中年男子在浴室放水,哗哗的声响传出来,他走出浴室看着她说:“你去泡一泡吧!我去客房洗。”
她嗯了一声,慵懒地伸个懒腰,开始拿浴袍,脱衣服。
这男子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看看她,从上到下,毫无忌讳。她也视他为透明,任凭他的欣赏。
他是她的投资顾问,偶尔来陪伴她。她遇到他的时候,律师刚刚替他与第三任妻子达成一项离婚协议,他又成了自由人。
男子叫名为,很古怪的名字,生的并不俊朗,肤色黝黑,能言善辩,尤其有一个颇为磁性的好嗓音,是一个招女人喜欢的人,白萍就喜欢他,空虚寂寞时会让他来聊以相偎,他也乐得工作之余有佳人的温柔乡。
白萍为何把这个男人留在身边?
名为曾在南方一个人口密集的城市搞投资顾问,主要从事房地产投资,由于失败的婚姻稀释了他的资产,从此对婚姻退避三舍。
名为不为名,他自己这样说。他的灵魂就在他的行业里。他说话总是四平八稳,因为许多城市的人们似乎对房子一直有着需要,所以他对自己的现状非常满足。他为白萍描绘了美好的投资前景,三五年内的发展计划经他一说让她跃跃欲试,毫不生疑。
这小女子容易信任别人。除了父亲。她不愿听从煤老板父亲的旨意去嫁给一位没有远见却又财产丰厚主意很多的大肚腩男子,一年前从白家煤矿盈利里拿来一份丰厚的资金,自己物色到一个投资顾问,很快在这沿海经济特区住下来,开始了自己的发展大计。
别墅内的豪门景象令人叹为观止:铜质的枝状吊灯,摆满瓷器和手绘陶艺品的檀木雕花架,铺着厚厚东方羊毛地毯的起居室,窗帘、桌布和布艺装饰非麻即丝,无不华贵典雅,透着厚重的财气。
她走到镜子前,慢慢褪去衣裳,内衣也褪去了。镜子中的女孩全身闪着白皙洁净的光芒,很柔弱,却很挺拔。
他望着她欣赏地点点头,很优雅地下楼去了。
浴缸里的水已经续起半池,雾腾腾的白气弥漫了镜子,她伸手摸一下镜子,视线被自己的娇容吸引住。
我到底哪一点不如她……
这是自从进入医科大学校门,多年来纠结不清的怨气,此刻又浮现在心头。
洗完澡,她走出来在那个欧洲中世纪风格的工艺睡床上拿起一套丝质睡衣,慢慢地穿上它。
楼梯发出轻微的声响,名为出现在卧室门口,他也洗好了,穿着一套丝质的棕色睡衣,看起来俨然一个老派公子哥儿,脸上几道不深的皱纹为他频添几分成熟男子的魅力。
他自己在客房洗浴一番,然后穿上衣服去了厨房漫不经心地煮着咖啡。
他煮好了咖啡,给自已倒了一杯,端出去在厅里坐下慢慢品尝。台子上有一本翻开的投资报告,他翻阅着,用一只红色的笔点点戳戳,时而几下一组数据。
大约过了半小时,他合上了报告书,站起来去厨房把杯子冲洗了,放在厨柜,又拿出另外一套精致的杯具给白萍倒上。
楼梯传来轻微的声响,他端着咖啡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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