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随意了,不算。”墨沉耍赖,指着那边一块大石头说:“要不……我们谁能把这快石头推动,谁就说了算。”墨丹看看岿然的石头说不,又抱住了树干。
这时,江边传来纤夫“嘿呦嘿呦”的声音,兄妹俩一下子被吸引,他俩冲下山,跑向了江边。
他们站在江边,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江水缓缓流动,泛着耀眼的光亮,十来个纤夫艰难地行进着。纤夫肮脏、褴褛的衣裤丝毫认不出颜色,有些人的裤子破了,就**着大腿,拖着破布片往前走。
墨丹兄妹的眼光从纤夫的脸上掠过,他们凝重的表情,脸上膀子上流淌着亮晶晶的汗珠震撼着兄妹的心灵。
“你看!男人……那些都是男人,他们为了养家糊口,为了亲人……心甘情愿。”墨沉悄声说。
墨丹最为注意的是前面第一个男人,他拦腰的一块布片遮在下身,皮肤成了紫黑色,乱蓬蓬的头发下面,流露出格外凝重的神情。
墨沉努嘴指向中间一个肩膀宽阔的老头儿,只见他两手下垂,胸前那一条纤索绷得很紧,而身上的麻布衫却满是补钉。他包着头巾,那双深陷的眼睛漠然地望着前方。
“嘿呦——”
众口一词的男声低沉有力,荡气回肠。
天哪,里面还有一个未成年的男孩的身体,也许他只有十五六岁吧,他也随同那些壮年人前吆后喝呐喊着,还不由自主地拉了一下把他的肩膀勒紧的纤绳……
墨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嗫嚅着:“那个男孩太小了……”
还有话她没有说出来。看了那个男孩,她联想到哥哥,她突然觉得那男孩的处境像墨沉。
她感到鼻子阵阵发酸。
墨沉专注于自己的道理,他理直气壮地说:“你看,这里面有女人吗?你仔细看过了吧,没有!男人养家是天经地义的。”
墨丹望着远去的纤夫和大船,心情沉重,她擦一把眼泪扭过头去。墨沉拉着她往回走,兴致却突然亢奋起来。他仰天长叹一声,开始了抑扬顿挫的朗诵。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回首往事,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卑鄙庸俗而羞愧……”
朗诵了一半他突然站住,问墨丹后面是什么,说记不清了。墨丹看看他,说出了下半段。
“临终之际,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解放全人类而斗争。”
她的语音语调毫无朗诵的意味,低沉忧郁,依然沉浸在伤感中。
墨沉看看妹妹笑道:“你说这龟儿子……奥斯特洛夫斯基,他也管得太宽了,解放全人类……多累啊,常言到‘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普天下的人都能自己解放了自己,全人类不就获得了解放!对我来说,养活自家就是我最壮丽的事业。”
墨丹“噗嗤”笑了,她受到了他的感染,心情渐渐开朗。
她冷不防推了墨沉一掌,然后倏地往回跑,墨沉也跟在后面跑起来,像往常一样和她玩起了跑步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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