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首先想到的不是痛哭流涕,而是担心海容会受不了这个打击。为此,她掩饰心脏撕裂般的跳动,冷静看向海容。
海容听到消息的瞬间,已经展开电报,将其中内容念了出来。
两人短短几秒钟,在大痛与大喜之间跑了个来回。
任海葵心脏再坚强,也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海容搂住海葵,道:“大海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谢谢大鲨,谢谢玲珑,谢谢你,海葵。”他虽然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展开了电报,但眼角余光却注意到了海葵的情绪,明白海葵克制悲痛保持冷静,是在变相的安慰他。
海葵和海容在大惊大喜过后,做出决定,大海不出国了,就在自己国家见见市面就行了。大海既然现在在海家庄,那也不用让大海这么快回来,让大海和玲珑在那边多玩玩多逛逛,回来的途中多去几个地方,这一趟就算做大海的见世面之旅了。
等回来后,立即安排大海的学习工作,让大海扎根在身边。
尽快发了电报给大海和蒋玲珑,海葵和海容在电报里表达了他们的意思。
而蒋异浪也分别给海葵海容和大海蒋玲珑发了电报。给海葵和海容的电报,一方面报平安,一方面希望海葵和海容能让大海陪着蒋玲珑在外面多逛逛。给大海和蒋玲珑的电报,把报平安换成了安慰和鼓励,并让他们多逛逛,不要着急回大海家。
蒋玲珑和大海将蒋异浪和海葵海容发来的电报放到一块儿,心照不宣的笑了。
蒋玲珑略有些激动,道:“咱们父母果然是生死之交,发来电报的内容竟然差不多。”
大海则道:“那我们就听他们的话,在外面多逛逛,然后再回去。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
蒋玲珑不甘示弱的昂起下巴,“我也学过功夫,不会比你差。”
大海见蒋玲珑这不甘示弱的可爱模样,心头发痒,不由自主的在蒋玲珑鼻子上亲亲捏了捏。
蒋玲珑的脸蛋爆红,瞬间别开脸,不好意思看大海。大海也在动作后迅速收回手,脸颊发烫,咬着嘴唇不好意思说话。
收拾好电报,沉默并行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渐渐开始说话,恢复之前无话不谈的状态。
大海与蒋玲珑,逛了一会儿市里,在市里吃了顿午饭,便打道回府,回到海家庄。
他们回去的时候,专门找了一辆马拉的小箱子车。两人给了车夫两倍的价钱,让车夫放慢速度赶马车,他们便可以欣赏路上的环境。
到了海家庄,蒋玲珑与大海没着急回去找杜苁他们,而是围着海家庄缓慢逛了起来。
远远望去鳞次栉比的村落,走进来后,道路却并不逼仄,而是十分宽敞。
蒋玲珑和大海仔细观看着每一栋屋子的屋檐,墙壁,墙上的顶着风寒依然翠绿的爬墙藤,还有那墙根缝隙叶子干枯但根部残存黄绿色的小草。
他们怀着无法名状的感动情绪,看着脚下的路,看着路上或开心与他们打招呼或行色匆匆的村民,脑海中幻想着他们父母曾经走过这条道路,曾经在这里欢声笑语。
走遍了海家庄的每一条路,蒋玲珑和大海并没有停下来。他们同杜苁打了招呼后,来到了海边,遥望着金光粼粼的大海。
他们无法言语现在的心情,无法用单一的情绪来形容他们的心情。
他们眼眶发烫,嗓子梗酸,胸中仿佛盛放了大海,内有暗潮激荡。
“回去吧,以后我们还会再来的。”大海侧头看向蒋玲珑。
蒋玲珑道:“我们还会再回来的。”
一天后,市里有人送来电报给杜苁。发电报的是蒋异浪,签名确实蒋异浪身边的一名副官。那名副官从蒋玲珑去了普通学校后,一直扮作蒋玲珑的家长。
电报上感谢杜苁对蒋玲珑和大海的照顾,并告知杜苁,蒋玲珑的大海几天后将与他们分道扬镳,去往大海的家。
拿到了电报,杜苁虽然不放心蒋玲珑和大海一起离开,但也没有道理阻止,只能唠叨叮嘱了一番,亲自送他们去了市里,将他们送上了火车。
蒋玲珑和大海,沿途转了几趟车,去看了他们父母曾经到过的地方。蒋玲珑将那些地方的一角,作为风景细致描绘了下来,说要将其中一半当作送给海葵和海容的礼物。
快要到家之前,大海朝家里发了电报,告诉了海葵和海容火车到站的时间。
海葵和海容早早等在了车站,遥望着火车驶来的方向。
火车门打开,大海带着蒋玲珑从人群中出来,来到海葵和海容面前。
蒋玲珑虽然崇拜海葵,但知道海葵并不是好相处之人,所以在即将见面之前,极为紧张,生怕会被海葵讨厌,亦或者被海葵无视。
可在见到海葵和海容后,她还来不及整理情绪问好,就把海葵拉住了手,带到了身边。
海葵笑着打量蒋玲珑,道:“路上辛苦了吧?”
“海,海葵姨。”蒋玲珑紧张的结巴了,“海容叔,你们好,我是蒋玲珑。”
海葵乐道:“你小时候怎么逗都不笑也不生气,小大人一样,大了改脾气了,懂害羞了。走,跟姨回去,姨和你”她看向海容,寻思着蒋玲珑该怎么称呼海容。
蒋玲珑赶忙接话,“叔。”
“对,和你叔给你和大海准备了很多好吃的。你们先回去洗个热水澡解解乏,热水也给你们烧好了。”海葵说完,笑着用力拍了把嬉皮笑脸的大海。
紧接着,她陡然横眉怒眼,“嬉皮笑脸的干什么?等你洗干净皮吃饱了肚子,我再好好收拾你。”
海容赶忙和稀泥,“孩子们刚回来,别吓他们。他们辛苦了一路,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
海葵道:“那就等几天再收拾。”
海容无奈的摇摇头,朝看过来的蒋玲珑展露慈祥温和的笑脸。
蒋玲珑一路上担心的事情,都没有遇到。与她猜测的正相反,海葵对她好的不得了。
在海葵和海容这里住了半个月之后,蒋玲珑依依不舍的回了家,回到了蒋异浪身边。
年后三月,大海来到蒋玲珑所在的学校,成为一名学生,学习经济贸易及外语。
蒋玲珑满十八岁,站到百姓面前之时,蒋异浪同时宣布,蒋玲珑与大海订婚,两年后,两人完婚。
蒋异浪无法搬离住的地方,也没有办法退任。因为继任的总统还没有选出来。
海葵和海容只能妥协,将家搬到了蒋异浪住的地方附近,与儿子媳妇毗邻而居。
蒋异浪三年后卸任,从总统府搬迁,搬到海葵和海容住的四合院对面的四合院。
同年底,蒋玲珑孕育,次年,生子。
二十年后,年初,蒋异浪死于突然性心疾。
同年,年底,快要过年的时候,海葵傍晚在门口晒太阳瞪着海容买菜回来。暗淡的夕阳下,她见到一个高大的影子朝她缓缓走过来,她觉得这影子熟悉,以为是哪家青年才俊。
等就近看,发现是年轻时的蒋异浪。
蒋异浪笑着朝她伸出手,道:“走吧,海容在前面等你,我带你一起过去,要不然,你不认得路,会和他走岔了。”
海葵拄着墙站起来,朝蒋异浪伸出手。
蒋异浪带着她来到菜市场口,海容笑着看向他们,身边站着摇头摆尾的大黄和小黑。
六点十一分,有人发现海容死在菜市口拐角。他因为不小心摔倒,撞到了后脑勺致命的地方,直接死亡。海容赶往家中通知母亲的时候,发现母亲坐在马扎上闭着眼睛依着门框墙,嘴角带着微笑。
他颤抖伸手探测母亲的气息,发现母亲已经死了。
黄泉路上,三人两狗,欢声笑语,结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