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异浪道:“他不是喝晕乎了,是一直晕乎着。他是个典型的书呆子,成天看书,而且只看那些家国天下大道理的书。刚跟着我的时候,他还是有点儿小家子气,小气奸诈爱算计。后头跟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脑子坏了,也可能是被胸怀天下的酸秀才附了体,成天酸叨叨讲一些大道理。有一阵子,他除了吃饭,嘴根本不停,所有人都烦的不得了。”
海葵勾了勾嘴角,好似笑了,但脸上却丁点笑意都没有。
蒋异浪道:“你不要多想,他们并不是在针对你。”
海葵道:“没事,我去看看于兰儿。”
蒋异浪担心海葵,想同海葵一起去。不等他出声,方吼娘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中间还夹杂着宣铃兰阴狠威胁方吼娘的声音。
海葵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决定留下来,听听宣铃兰会怎么辩解。
方吼娘像是绑肉猪一样将宣铃兰胳膊腿都绑紧了了,提着宣铃兰进了屋。进屋之后,她将宣铃兰朝屋子中间一扔,整个一副对待牲畜的态度。
宣铃兰疼叫一声,想要对方吼娘阴狠咒骂。她侧脸张嘴的瞬间,见到了看向她的蒋异浪。她瞬间改变表情,将要出口的诅咒转换成委屈不解,眼泪也说来就来,哗啦啦朝下淌。
她哭泣着询问蒋异浪,为什么要把她这样抓过来,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究竟有什么错,为什么这么侮辱她。
宣铃兰早就想好了说词,准备一抗到底,坚决不承认陷害过海葵。她考虑过,就算于兰儿将她供述出来,但她完全可以不承认,反诬陷这是海葵故意污蔑她。
她没有见银票给于兰儿,去见于兰儿的时候,只有贴身副官知道,而贴身副官不可能背叛她,所以她有恃无恐,准备坚持不承认。
宣铃兰有张良计,蒋异浪早就准备好了过墙梯子。
蒋异浪任由宣铃兰哭泣抵赖,始终不发表意见,仿佛相信了宣铃兰的话。在宣铃兰把话引到海葵那里,委屈暗示这些都是海葵在陷害她的时候,蒋异浪突然拍了拍手。
随着他拍手声落下,士兵将宣铃兰贴身副官押了进来。
她两名贴身副官,在她被抓来之后,被方吼娘带去的人抓了起来。他们被卸掉了一身关节,手指头脚指头穿针拔指甲,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他们犹如在地狱刀山火海跑了个来回。
经受不了剧痛的折磨,两名副官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他们不仅交代了宣铃兰陷害海葵这件事情,甚至连之前宣铃兰暗地里杀死接近蒋异浪的六名女人的事情也交代了出来。
被杀的那六名女人,都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因为蒋异浪救了她们,她们爱慕蒋异浪,便想要靠近蒋异浪。她们也并不过分,只是送蒋异浪一些亲自做的吃食和手绢之类的,连表白都不敢表白,只敢这样对蒋异浪好。
蒋异浪知道宣铃兰心狠手辣,他自个儿也不是个善人,也是心狠手辣之辈。可他心狠手辣,是在对待恶人和敌人的时候,并不会用此对待普通老百姓。除非迫不得己的特殊情况,否则,他绝对不会丧心病狂的伤害普通老百姓。
不仅他,海葵,白云天,方吼娘,这些人,身上都背负着无数人命,但绝没有像宣铃兰这样,滥杀无辜。
宣铃兰杀害六名姑娘的行为,已经脱离了心狠手辣的范畴,简直丧心病狂。
蒋异浪之前虽然说要处罚宣铃兰,但只是想打宣铃兰几十棍子,然后将她关押一段时间。现今,听到宣铃兰杀了六名姑娘之后,蒋异浪愤怒了。
他无数次在白云天和宣铃兰等人面前强调,一定要善待百姓。他们想要取得胜利,靠的不是兵力,而是百姓的力量。得到百姓的拥护,他们肯定就相当于拥有了坚固无法摧毁的后盾,拥有了能破开一切风浪的长矛,必然会胜利。
他强调了无数次,可宣铃兰却阳奉阴违,竟然滥杀无辜百姓。
宣铃兰见大势已去,便破罐子破摔,撕破脸皮,不仅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进行忏悔,反而反过来指责蒋异浪,指责蒋异浪凭什么不喜欢他,指责蒋异浪明知道她的心意却视而不见,指责蒋异浪辜负了她。
转而,宣铃兰开始咒骂海葵,咒骂海葵不要脸,抢她的男人。她阴狠嘲笑海葵活该,活该死了丈夫。她说海葵之所以死了丈夫,都是因为抢蒋异浪的下场。在她的嘴里,海葵就是个骚气十足不要脸的贱人,是应该被千刀万剐浸猪笼的黑心****。
宣铃兰疯了似的,拼命咒骂着海葵,恨不能将海葵咬死在当场。
蒋异浪命令宣铃兰闭嘴,宣铃兰却听而不从,继续咒骂海葵。
一脚踹到宣铃兰的脖子上,蒋异浪将宣铃兰踢晕。他命令方吼娘将宣铃兰和两名副官带下去,关押看管起来。
蒋异浪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罚宣铃兰,迟疑是否该让宣铃兰一命陪一命,令那六名枉死的姑娘们安息。
他有一瞬间,想直接扭断宣铃兰的脖子。可想到在东海时候的那段时光,想到宣铃兰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那段时光,蒋异浪杀意顿时消失,无法对宣铃兰下手。
蒋异浪心里清楚,一切的根源都在于他。如果他能接受宣铃兰,能爱上宣铃兰,那么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宣铃兰不会因为嫉妒杀害无辜的姑娘,不会因为嫉妒陷害海葵,不会因为嫉妒变成现在这副偏执疯癫的模样。
他沉默走到门外,仰头看着灰蒙蒙暗沉沉的天空。
海葵同方吼娘交换了一个眼神,方吼娘眨眨眼睛,悄悄离开了。
叹息一声,海葵走到蒋异浪身边,安抚性的拍拍蒋异浪的胳膊,道:“你不要自责,错不在你。宣铃兰天生性格就是这样,你就算和她在一起,也不会改变她。如果你们子啊一起了,她很可能变本加厉,更无法容忍你身边有任何别的女人出现。”
想了想,海葵举例,“有些人就是这样,我以前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但见过这样的男人。冯和老家奉桥有个张荣噶,他就是宣铃兰这样的人。他喜欢的是自个儿的青梅竹马小苗,自小他就不喜欢别人靠近小苗,看到小苗和别人说话,他都生气。长大后,他们成婚了,他不仅没变好,反而变本加厉。他不准小苗出门,不准小苗和别人说话,尤其不准小苗和男人说话。如果他知道小苗和男人说话,就会揍小苗。小苗后头受不了,想跑,结果半路被张荣噶追了上来,连累好心带她一程的张老头被张荣噶砍死,小苗也被张荣噶活生生挖去了两只眼睛,差点儿死了。”
停顿了半秒,海葵继续道:“后头,张荣噶用刀子把自个儿脖子砍断了一半。他留了封信,说他控制不了自个儿,他也知道他不对,但是他控制不了,受不了,他没办法,为了不再继续祸害小苗,就把自个儿给杀了。”
蒋异浪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对海葵道了声谢谢。
接着,他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宣铃兰。按理,该杀。可我下不了命令,我没法下这样的命令。”
海葵理解蒋异浪,“我明白。她害死那么多人,固然可恶。但是,她却一心一意对你,和你一起拼杀在战场上。如果我是你,我也会犹豫。不,我不会犹豫,我会直接决定放过宣铃兰。”
蒋异浪侧头看向海葵,眼神震惊。、
海葵道:“她杀了那么多人又怎么样,她对我是好的,对我是一心一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