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浪苦涩笑笑,道:“你看不上我,自然觉得我说什么都是错。我确实难受,但我不能像你这样肆无忌惮的表现出来。我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这一步,眼看胜利在望,却遭遇拦路饿虎,不仅丢了手下,还要失去赖以重整蒋家军的财宝。所有一切,都在我离成功一步之遥的时候,毁于一旦。我甚至不知道,明天我能不能成功说服乔树语。你只是担心海容一个,我担心的却有数十人,我怎么可能不难受。”
海葵道:“这条路是你选的。”
“你这话说的太冷漠。”蒋异浪坐起来,直视海葵,目光锐利到海葵几乎不敢正视。
他道:“海葵,你对我有很大的偏见。你这样对我太不公平,把我想的太坏。我对你表露好感,是我情不自禁,而不是你认为的我分不清时候。”
停顿半秒,蒋异浪又道:“现在你不明白我,不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等你有一天,喜欢上我,或者喜欢上另外一个人,当你每天和他在一起,却求而不得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你根本没有办法保持冷静。你会情不自禁的靠近他,想要对他好,现在危险的时候保护他,在他难受的时候安慰他。”
海葵被蒋异浪一通说,堵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半垂下眼皮,眼珠子朝一边撇,像是不服气但是不敢呛嘴的孩子,执拗着表情,却不敢与蒋异浪对视。
无奈搓搓眉骨,蒋异浪拍着额头,道:“我都忘了,你还是个孩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怎么懂事儿。”
“我不是孩子。”海葵小声嘟囔着。刚刚蒋异浪说那一大通话的时候,气势外泄的太厉害,压的海葵不敢反呛。这会儿,蒋异浪收敛了气息,海葵依旧有点儿不大敢反驳,只敢小声嘟囔了一句。
“希望你不是孩子,我希望你能一晚上就长大。希望你能像一个成年人一样,成熟的思考,能够原谅我之前的所作所为,然后看到我的优点。希望你能明白,我是真的喜欢你,而不是你认为的在戏弄你。”蒋异浪微微低头,眼睛像是带着钩子似的,可劲儿的勾着海葵,“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然后心甘情愿的跟着我。”
海葵斜着掀了掀上嘴唇,翻了翻眼皮子,没出声。
“休息吧,你也别苦恼了。”蒋异浪拉着海葵的胳膊,将海葵压在床上,给海葵盖上被子。
用手心压住海葵身上的被子,蒋异浪低声道:“我们养足精神,才能忽悠住乔树语。等忽悠住了乔树语,我们立即去救他们。”
“乔树语会听你的么?”海葵担忧着。
蒋异浪道:“我会让他相信我。”
乔树语这段时间不好过。他接连经历了三次暗杀,整个人就像是惊弓之鸟,睡觉都不踏实。
他担心身边藏匿着廖守静的人,看谁都像是贼,晚上恨不能睡到四面围堵的棺材里头,这样才能让他感到安全踏实。
乔树语不信任蒋异浪,知道蒋异浪不来送财宝,是因为蒋异浪想独吞财宝,而不是因为天气道路原因没能及时过来。
但他表现出相信蒋异浪的模样,不计前嫌的热情欢迎蒋异浪。
乔树语需要钱才稳固军队,更需要一个人来帮助他对付廖守静。蒋异浪,来的恰是时机。
尤其在听到蒋异浪想要领兵去救白云天他们的时候,乔树语差点儿笑出声来。
他非常愿意借兵给蒋异浪,鼓励蒋异浪去救白云天等,最好蒋异浪和廖守静能打个你死我活。
到时候,他来个黄雀在后,将廖守静的部队和蒋异浪,一网打尽。
成了乔树语的副官,并有了一支一千人的队伍可以使用,这并未让蒋异浪感到轻松。这点儿人手,根本不足以让他救出白云天海容等人。
可蒋异浪知道,乔树语智慧给他这些士兵,不会再多给。
一箱子财宝,当天上午就搬到了乔树语的府上,乔树语乐的眉开眼笑,连连招呼蒋异浪留下来,说蒋异浪就是乔家军的功臣。
乔树语想拉着蒋异浪拜异姓兄弟,嚷着,只要有他在一天,乔家军就有蒋异浪的一个位置。
乔树语虚伪。
蒋异浪更是虚伪。
蒋异浪甚至感动出眼泪来,好似完全把乔树语当成了自己兄弟似的。他明明只交出一箱子财宝,却掏心掏肺的说着,说将一切都交给了乔树语,以后要跟着乔树语打天下,在乔家军里有一番作为。
看着两个大男人,一口酒一口菜,虚伪透顶的对着抹泪,海葵牙渗的要命,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一顿饭下来,海葵在心里嚷了几十句虚伪。
实在太虚伪。
虚伪到身边人看不下去。
海葵几次都想出去透透气,但想到要救海容,只能咬着牙硬生生忍了下来。偶尔,她还得参与到演戏当中,在乔树语提到她和看向她的时候,得做出感动却隐忍不好意思说明的模样。
“做大哥的,我不就不多说了。这一杯酒,我祝你马到成功,一举救出那群手下。”乔树语举起酒杯。
蒋异浪连忙举起酒杯,与乔树语对碰一下,感动道:“谢谢大哥愿意在我困难的时候帮我一把,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大哥今天这番恩情。”
乔树语一仰脖子,豪爽咽下这杯酒,道:“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我们认了兄弟,那做大哥的应该帮你。你也别嫌大哥给你的人手少,大哥手下能调动的,现在只有一千五百人,其他人还在东北没开过来。给你一千,我留五百,守着盐城,也是为你守住后方。”
蒋异浪动容,眼珠子乱颤,眼泪聚在眼眶边,“我明白,谢谢大哥。”
海葵不着声色的悄悄搓搓胳膊,安抚胳膊上冒起来的那层鸡皮疙瘩。
“以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乔树语指向放置财宝的房间,豪爽道:“那箱子财宝,等你凯旋,你我一人一半。”
蒋异浪当然不能答应。他不能引起乔树语的不满,要让乔树语顺心。
极力推拒一番后,乔树语故作生气的埋怨了蒋异浪几句,说是帮蒋异浪这个兄弟保管着那半箱财宝,等蒋异浪和海葵结婚的时候,当作红包,送给他们。
乔树语看向海葵,海葵羞涩的笑了笑,脸上染上红晕,一副被你看穿我们两个人之间有暧昧的娇羞模样。
吃饱喝足,虚伪戏演完,蒋异浪带着海葵,以及能号令一千人的条子,离开了乔树语住的地方。
后面有人监视跟踪,蒋异浪和海葵假作不知,慢悠悠朝着乔树语部队聚集的地方走。
海葵悄声道:“乔树语比你还会演戏。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乔树语阴森森的,一副不怎么好说话的模样。这次见面,他和换了个人似的,完全是一副绿林好汉模样。”
蒋异浪弯了弯嘴角,朝海葵笑笑。
海葵佩服的朝蒋异浪挤挤眼睛,道:“海容也挺会演,但是没你们这么厉害。也不知道海容现在怎么样了,我们赶紧找到他们,把他们救出来。”
蒋异浪看了看天色,道:“天黑出发。”
过了几秒钟,蒋异浪小声道:“乔树语肯定会派部队跟踪我们,在我们攻打廖守静救出人之后,派人追杀我们。我们要想办法,引乔树语拍出来的部队,与廖守静的部队对上。”
“让他们打起来,我们坐享其成。”海葵接话。
蒋异浪苦笑,“给了乔树语一箱子财宝,我们付出的代价并不小。”
“财宝,可以再得。人命,要是没了,那就可以没了。”海葵像是小老头儿似的,蹙着眉头,正经劝说着蒋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