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声音:
“无论是在回旅馆的山路上也好,还是在站台上等候去往东京的电车,不过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待上鹤玉道,知道那个家伙来找我。”
源平姬不禁勾起嘲笑的嘴角,“小孩子脾气?还真是意气用事啊,井子桑。”
“你也差不多,平姬桑。”平井子说着,“我更喜欢称呼你为‘平姬’。”
“这会让别人觉得我们之间貌似很熟悉。”源平姬说,“不过我们之间的确很了解对方。”她掐断了电话。
她抬起眼眸看向上鹤玉道,“那家伙在等着你,貌似有种‘你不回去哪怕死在哪里她也绝不离开’的架势。”
“我觉得我应该回去。”上鹤玉道说,不得不说,平井子似乎已经掌握住了他的软肋,这样的选择题简直能够把他整出精神分裂。
“如果要说什么把你放回去的话,这场作战简直可以说是失败透顶,不过选择权在魔王身上,孰优孰劣应该由魔王来判断。”
“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生气?”上鹤玉道问她。
“会。”源平姬的答案同样很坚决。
“其实这是没得选对不对?”上鹤玉道觉得这分明是填空题,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选项。
不过尽管如此,他也要开辟出选项。
“那就一起看吧,反正也要开始了,我想一起看一场烟花也是没什么的,至少不会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什么的。”
“哎,还是做不了决断啊,魔王。”源平姬伸手接住飘来的一片雪花,然后又紧紧地握在手里不放,“算了,那就一起看吧。”
说完,她转身朝着原来的路径走去。
上鹤玉道也跟随着她的脚步,好奇的问道:“不过我觉得生活研讨会一起看比较好。”
“我想去找樱井酒子她们。”
“那就在小镇的门口集合。”源平姬挥了挥手,上鹤玉道立马脱身钻进人群,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找人,通讯录的对象是樱井酒子。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还没等上鹤玉道开口询问,樱井酒子似乎就猜到了对方要问什么,便抢先回答了出来:
“我现在在神社的旁边。”
“桐生安呢?”上鹤玉道问她,他注意到了对方的用词是“我”而不是“我们”。
樱井酒子的语气很随意:
“她说她想一个人看看,或许现在在公园的长椅上,我和她就在那里分别的。”
“你就不怕对方走丢?”上鹤玉道的语气有些担忧,“现在请去往小镇的门口集合,我的樱井部长,我要去找桐生安了。”
“好。”樱井酒子只回答了短暂的一个词,然后挂断电话。
上鹤玉道只好找了当地居民问问路,在经过一位热情老爷爷指点过后,他便一阵小跑似地跑向公园。
随着人影的越来越少,没有人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看烟花,应该站在热闹的街道上,而非这些孤寂的路灯下。
上鹤玉道走进公园内。
所谓的公园也不大,只是有一片池塘和铺着鹅卵石的小路,池塘上面有供游客们坐下的木长椅,长椅上是一颗巨大的榕树,伸开的枝干如同张开的伞面,庇护着在树下坐着的桐生安。
她在安静地看着夜空。
似乎在等待着烟花的升起,不过眼前闪过的却是和上鹤玉道在一起的片段,她用嘴型拼凑出“上鹤玉道”这个词,虽然发不出声音,但却仍然在努力地念着,默默地重复着很久,就好像用永远地镌刻在自己的记忆里。
貌似念了很久,眼角终于忍不住地闪烁起了泪花。
终于有夜深人静、没有人打扰自己的地方让自己哭泣,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总是会不争气地流下,好像是因为像月亮的上鹤玉道,远远挂在天边,让自己总觉得触摸不到他;
又或者是因为身边是自己所认可的朋友,无法说出那些表达爱慕的话语,只能藏在心里面深深地埋进去。
可种子也会有发芽的那一天。
桐生安用手擦拭去了泪花,她记得上鹤玉道说过千万不要随便哭泣,那样很让人觉得自己的眼泪很掉价。
她记住了这句话,上鹤玉道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明明是记得的,却又像是不属于自己。
可她也不奢望上鹤玉道独属于她,只要能安静地听她把心中汹涌的爱意倾诉完,上鹤玉道答不答应是一回事,可自己说不说显得这件事情是否有意义。
桐生安觉得一定很有意义的!
只是上帝从来没有给自己开口说话的机会,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命运可笑,可是可笑的人就不该喜欢别人吗,就应该整天活在孤僻的角落里,让阴暗的阴影遮蔽住自己,然后成为埋怨这个世界不公却极其自卑的自己。
倘若是这样,那么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又何在?
桐生安第一次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震动着自己的声带,她想要说话,她想要把一句“我喜欢上鹤玉道”说出来;可却是徒劳无功的。
除了嘶哑到极致的干吼,根本听不见其他什么的声音,用力得就像拼命击碎茧壳挣脱出来的蝴蝶,可却始终只能困在自己的茧壳,看着外面的世界然后放弃挣扎,仍由自己的自生自灭。
桐生安第一次绝望地,深深用力地锤在木椅上,不管指关节上是否疼痛,好像这样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桐生。”
上鹤玉道看着她,看着那个隐隐哭泣的女孩,无言的人的情绪通常如同洪水般猛烈,因为他们懂得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往往决堤时却是无法控制的局面,因为他们积攒的同样太多太多。
从惊愕中抬起头,她看向上鹤玉道,似乎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会被对方讨厌,于是桐生安想要逃跑,朝着公园的深处跑去,朝着能够不被上鹤玉道发现的地方跑去。
“跑应该是没有意义的吧?”上鹤玉道只是缓缓朝着她走来,“如果只是一味逃跑的话,根本无法解决自己的内心问题。”
桐生安站住,仿佛双脚真的被下了一种魔咒,站在原地没有什么想要逃跑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