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实在是对于礼仪之事生疏,这个“我是某某某”可不是谁都能讲的。能够说出,必然该人需要如雷贯耳大名鼎鼎,对应的回答必然是震惊面色以及惊呼“原来是某某某!久仰大名!”等等......
而顾悦行呢,十分尴尬。他不知道陌白衣到底是谁,反应了半天都没有从回忆里搜刮出来对应的名字,自然也不好意思说出来久仰大名这样的客套。
而他只能干巴巴,显得十分无礼的回应道:“哦,那我是顾悦行。”
顾悦行大名鼎鼎,至少在江湖来说。江湖最大的武林大会诞生的信任武林盟主,虽然武林盟主本尊什么模样还没有传开,但是他手上的那把“形影”剑又谁人不认识呢?就算不认识,那剑鞘上那么大的“形影”两字,还看不懂?
形影形影,形影不离。没错,铸造这把剑的铸剑师,字不离。所以铸剑成功之日,取名形影。因为实在是太过于草率,反而让这把剑在一众别具一格的剑名中脱颖而出。
之后甚至成为了盟主之剑。
盟主十分无语,偏偏江湖人认剑不认人。只知盟主名叫顾悦行,随身形影剑,至于高矮胖瘦是俊是丑,倒也无所谓。反正日后相见,总有的点可夸。相貌拿不出手,那年轻有为总能说得过去站得住脚的。
陌白衣对比起来十分有礼:“顾盟主年轻有为,是江湖新秀楷模,陌某人久仰多时。”
听听,这话显得多虚啊,还久仰多时呢,他之前在江湖上可没多出名,虽然也出名,但是出名的前提是他的家世本来就优越,江湖大名鼎鼎的音乐世家,这个音乐世家可不是什么令人悦耳的音律,而是以音律乐器为武,取人性命的存在。
一个立足不到半百的家族,不光很快在江湖上站稳脚跟声名鹊起,传人居然还成为了武林盟主。这一功劳下去,出名的更加是顾家而不是顾悦行本人。
但是陌白衣接下去的话就让顾悦行吃惊了:“当日顾盟主一朝百鸟朝凤,击落当时夺魁呼声最高的雨郎君,人人都以为百鸟朝凤是顾家剑法的顶峰,实际上,顾盟主,还没有用到八成功力吧?顾盟主真乃是不露相的真人也。”
顾悦行这下目瞪口呆:这马屁拍的......也太令人身心愉悦了吧!
怪不得老人家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果然,高帽子谁都爱戴,就看这高帽子舒服不舒服,平日里说什么“你别给我戴高帽子”,真扣你头上,谁都舍不得摘。
顾悦行拱手还礼:“哪里哪里,陌兄高看了。难道陌兄当日也在现场?”
陌白衣颔首:“雅间方位可谓是一座难求。”
这下顾悦行是真的不好意思了:“那真是我眼拙了,陌兄如此出众之人,我居然毫无印象。”
陌白衣嘴角还带着笑意,一分都没有增减面上的客气:“这是应该的,顾盟主当日是去比武,不是看热闹的,所有热闹在对手面前,应该成为浮云。我该是当时浮云一朵,不该入眼。”
“如今入眼了,也不晚。”顾悦行道,他实在是越发对眼前的陌白衣好奇极了,同时在心中搜刮各路江湖世家的子弟名单,试图寻找个姓陌的或者名字里带白或者带衣字的来,但是无论怎么搜寻怎么回忆,他都对不上,他之前若是见过,哪怕一面之缘,都不会也不该漏过这张脸。
此时容后再议。
顾悦行如今想知道,他接连两次与他和络央的缘分是为了什么?
“不知陌兄为何来此?之前在连月城也相见,当时似乎陌兄有意回避,如今又相遇,陌兄反而坦荡。不由得令我奇怪,难道陌兄是在回避我身边的那位姑娘?”
陌白衣身后是一片碧色莲叶,脚下后退两步便是生着塘泥的水,陌白衣毫无退路,就如同面对顾悦行这句话一般。
“顾盟主是问了两个问题,”陌白衣举着伞,非但不退,反而上前一步,将顾悦行纳入了那片伞下的阴凉中,“我可以一个一个回答。”
阴凉和铺面的夹带清新气味的风让顾悦行舒服很多,警戒心似乎都跟着不那么悬着:“好,我洗耳恭听。”
“第一,我来此处是来寻人,我日前丢了我一个朋友的踪迹,担忧之下一路寻来,断在这里。第二,我确实在回避新任的神官大人。不过并没有什么矛盾,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顾悦行不懂。
陌白衣苦笑:“我的朋友就是上一任神官周至柔,与你们一样,寻的同一人的,所以缘分二字谈不上;至于我,如今的神官若是见了,礼数之下该喊我一声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