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说:‘敲敲打打不用费劲儿的吗?’”
“那你怎么说?”
“我说大不了,石头我们送来,外带打下手,这总可以了吧?”“跟着呢?”
“跟着他就答应了。”陌香说得轻松至极。
“呵?”梨花哑然失笑,忍不住在陌香额头上戳了一下道,“你呀你,我要是田易生,我就……”
“就怎么样?”
“不帮你,气死你算了!”
“哎,四婶,是你闹着要小石磨的,这会儿子又帮田易生说话了?他不帮,谁给你做小石磨去?”陌香理直气壮地说道。19sej。
梨花笑着偏头打量了陌香几眼问道:“陌香,问你个正经儿事呗。”
“问吧。”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田易生呢?我瞧着他也不像跟你有深仇大恨的呀!照理儿说,你们是一个村儿长大的,论不上青梅竹马,可好歹见面和和气气的总归是可以的吧?”
陌香嘟嘴道:“我不喜欢跟他说话!一开口就跟欠了他十八辈子的债似的,能和气吗?谁又不是他家丫头下人,总捧着他那张锅烟煤似的脸讨好?再说了,他说的话经常听不懂,闹不清楚是骂你还是损你,我后来索性不跟他说话了。”
“呵呵呵呵……”梨花笑得花枝乱颤,弯下了腰去。陌香一脸无辜地问道:“四婶,你笑什么呀?”
“看来啊,”梨花撑着腰直起身子来笑道,“你真的是从来没听懂过他的话呢!”
“你也听不懂,是吧?上回念那祭文,鬼才听得懂呢!没准就是他胡编乱造一通,哄着大家哄着山神高兴呗!横竖村里就他一个秀才,谁知道他念得对不对呀?”
“陌香啊,”梨花搭着陌香的肩头笑道,“四婶跟你商量事儿行不?”
“跟我客气什么呀?你说吧!”
“下回田易生再跟你说了什么听不懂的话,你回来跟我说好吗?”
“为什么啊,四婶?”
“呃……那个……四婶念过书的,懂的不比田易生少,他要用文绉绉的话骂你损你的话,四婶也好给你提个醒儿,替你骂回去,是吧?”
“好主意!”
两人随后来到谢家地头找到了满祥,把石头的事跟满祥说了之后就回家去了。近来谢大娘真的很少管梨花,见了面也不招呼,由着她和陌香玩去。谢家人多,所以也不缺她们这两双手。
快到晌午时,满庭和其他兄弟都回来了,唯独没见着满胜。谢大娘问了满兴一句:“满胜呢?怎么没一块儿回来?他没下地吗?”满兴满头大汗,一边擦汗一边坐在台阶上说道:“早给他老丈人家叫去了,不知道晌午回不回来,您问金铃儿吧!”
金铃儿忙从伙房里走出来,对谢大娘笑道:“娘,是我爹叫去了,说家里西边那两间屋子想重新翻一翻,就叫了满胜去帮忙,估摸着不会回来吃饭了。”
“要翻房子?这真是要办喜事了吗?”谢大娘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该是近了吧,今天吴媒婆已经拿着合八字的帖子去田家了,想来过定的日子也该定下来了。我爹看西边那两间屋子做新房不成样儿,就想翻一翻。”
“新房?”谢大娘好不诧异,紧接着追问了一句,“这是要招赘了易生吗?他倒肯?”
金铃儿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嘴上却谦虚道:“兴许是缘分到了吧!我爹向来最疼秀儿,舍不得她外嫁了,这才想着把田易生招赘入门。横竖两家离得近,住哪儿不都一样吗?”
听见的人都吃了一惊,总以为凭田易生那清高自居的性格,肯定不会低头入赘到别家的。可谁会想到他居然愿意入赘到金家去呢?
伙房里,贞氏把陶碗往灶台上重重一磕,嘴里骂了一句:“没天理!”正在舀饭的贞氏往门外瞟了一眼,轻声道:“大嫂,我们不着急,由着那田易生入赘去,真是瞎了他的狗眼了!瞧着吧,往后指定悔得他肠子都青完!我们陌香这么好姑娘,不愁找不着好郎官!”
“我就是不服气,老天爷没长眼睛是不是?什么好事都叫他们金家摊上,真是福气不死他们!”贞氏愤愤不平地说道,“那田易生也是脑子长疮的玩意儿,糊涂到家了!”
站在旁边接碗的梨花笑了笑说道:“大嫂,你也别净怪了田易生,他也为难呐!”
“他为难?”贞氏压低了声音说道,“他哪儿为难了?”
“你们单看他是个秀才,里外风光,单知道靠秀才得费心念书,哪里知道没银子没盘缠,也是不行的。现下考秀才也只是去县城里,路不远,还能凑着盘缠。可往后呢?得上州府,或者汴京城去。别说其他的,单单是盘缠都够穷人家凑个两三年了。”
“真的呀?”贞氏和庄氏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感叹。她们真长见识了,往常还以为那秀才就是才学好就能考上,压根儿没想过什么盘缠什么花销之类的。
梨花点点头道:“田易生说来也是孝顺的,想着自家早年没了爹娘,全靠爷爷老俩口累死累活大半辈子地供他念书,要是连点清福都没享着就去了,他怕是要含恨终身了。现下入赘金家,别管他喜欢不喜欢金秀,至少他往后赶考的盘缠不必再让田爷爷老两口操心了,横竖金家就是冲着他那功名去的,能不帮着他打点吗?所以他不是念书念到狗肚子去了,是一片孝心,委屈自己罢了。”
正在烧火的陌香忽然微微颦眉,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梨花一眼。庄氏捂着心口感叹道:“这孩子当真是不错的呀!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挺同情他的。谁说不是呢?田家没个壮年的,单靠了田爷爷老两口,日子勉强过得。可再过几年他们身子差了,那该怎么办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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