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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瑜或许是整个人民党里头唯一关心同盟会命运的人,他一直在收集同盟会的消息。这不是章瑜关心“革命同志”,岳王会一度加入过同盟会,即便是宣布退出同盟会,与人民党全面合作的今天,岳王会里头对同盟会依旧抱有幻想的人还不少。而现在的岳王会虽然已经被安庆市的市民所唾弃,不过身为安庆市市长的章瑜依旧不太敢小瞧岳王会。毕竟人民党在安庆只有一个营的兵力,而岳王会现在则有近四百人。
自从岳王会返回安庆之后,曾经脱离岳王会的人就回来不少。那些投奔人民党的人都被章瑜给送去合肥,有一部分前岳王会成员不愿意去,这些人都选择了重新加入岳王会。岳王会的成员数量有所恢复。当然,有些岳王会的成员是在章瑜安排下“重返岳王会”的,他们的任务就是向章瑜提供。许佑丰就是这部分人里头的负责人。把最新的消息差人送给章瑜。许佑丰有找到了陈独秀开始张罗。
这些等待家人的湖北新军家属有些来的久的已经到了五六天,有些则是刚到。听说自己的亲人就要到了,一个个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聚在营门口。人民党提供了名单给湖北军政方面,很明显湖北方面并没有把这些名单公布出来。家属们是通过那些士兵知道自家亲人被俘和被遣返的消息的。但是这里头到底有谁生还,有谁死亡,他们是到了安庆之后才到了名册。
在名册上到依旧活着的亲人名字,他们的家属们自然是喜不自胜。到自己的亲人已经战死的那些家属当时就嚎啕大哭,但是他们却抱着人民党弄错了的希望。听说亲人来了,无论是哪家的亲属,都脸上带着焦急,伸长了脖子开始张望。
伤兵们的长队终于出现在视野里头的时候,家属们忍不住就要奔上去。岳王会的成员立刻列队挡住了准备冲出去家属。“不要乱,不要乱。”岳王会的士兵们高喊着。好不容易挡住了家属,但是背后却传来了密集的奔跑声。岳王会的人扭头一,却见湖北新军的官兵们快步奔来。他们进城之后被告知,有些人的家属前来迎接。他们大多数觉得这是人民党开的玩笑。没想到远远的真的到自己熟悉的亲人身影,士兵们心中都是狂喜。经历了那残酷血型的战斗,他们实在没想到居然能够这么快就见到自己的亲人。又见一些拿着枪的人挡住了自己的亲人,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众人都奔向自己的亲人。
“让开吧。”陈独秀局面已经控制不住,连忙喊道。
岳王会的人连忙闪到一旁。两股人流就这么直接冲到了一起。
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亲人,重逢在一起的亲人,欢欢喜喜,喊爹娘的,喊哥弟的,叫肉儿,跳的跳,笑的笑。暂时没找到亲人的,也忍不住在人群里头乱走,见到认识的乡亲邻里就开始问自己的家人是否来了。
在这一片欢腾的气氛里头,突然有人开始嚎啕大哭起来。那是确定了自己亲人已经战死的亲属们开始痛哭。着这痛苦与欢乐并存的场面,无论是岳王会的人还是人民党的同志都是百感交集。
能从湖北跑来安徽的人都是家里头不缺钱的,他们数量其实有限。至少一半以上的新军没有人来接。着别人一家团圆,这些湖北新军士兵们心里头也是极为不好受的。
人民党大家都见得差不多了,领队的拿着喇叭筒喊道:“湖北新军的兄弟们,湖北的父老们。我们已经派人通知了湖广总督和新军第八镇的张彪统制,让他们派船来接诸位。现在船还没有到。但是我们也不能让大家在这里多留。大家现在想过江的,我们有船送。若是想走江北回去的,那就请上路吧。”
听了这话,不少新军家属脸色都变了。他们连忙拉住自己刚团聚的亲人。人民党的领队以为大家误会了自己的说法,他又喊道:“诸位,我们请大家赶紧走不是要加害的意思。这马上就要再打仗了,诸位留在这里真的不方便。请诸位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
“这位同志,能不能让我们在这里歇一阵子?”有湖北新军的士兵喊道。
“在这里歇是可以的,我们还给你们提供食物,虽然不多,但是每个新军兄弟七天的干粮还是有的。另外,若是有亲人想在这里祭奠阵亡的亲属,我们也卖香烛黄纸。因为我们部队没有这些东西要用,所以大家得出钱向商家买。放心,绝不会涨价坑了诸位。”
听了这么人情化的处理,新军和家属们的脸色都好了不少。此时却听有人喊道:“诸位,咱们不要这些反贼的东西,他们打死咱们不少兄弟,咱们绝不能和他们善罢甘休。”
听到这话,众人都愣住了。岳王会的人都带了枪,不少人就准备举枪瞄准人群。陈独秀形势不对,立刻高喊道:“谁都不准动枪。咱们岳王会的同志回城里头。”
岳王会的众人听陈独秀发了命令,忍住怒气开始撤退。整撤退间,却听到俘虏和家属人群里头有人喊道:“你是谁?你不是我们的兄弟,为什么要乱喊?”听这话,很明显是刚获得释放的俘虏们揪出了方才乱喊的人。
片刻后,已经有几个被释放的俘虏拽了人出了人群。岳王会在人民党的监督下曾经搜查过这些家属的身和携带的行李。当时章瑜与陈独秀都严令,可搜身,但是绝不能拿百姓任何财物,违者杀无赦。所以搜出不少武器出来。被拽出的那人大家得清楚,众人有印象。此人带了一支很不错的手枪。手枪已经被没收,现在归岳王会常恒芳所有。
那人自己被揪出来,煽动俘虏的行动明显失败了。他干脆梗着脖子喊道:“你们瞎了狗眼了,你们我是谁!”
俘虏们中军官仔细过去,有人忍不住喊道:“他是满营的管带。”
这话一出,新军和家属们都怔住了。
湖北新军里头有满营,他们负责搜寻革命党。等于是监军,这些满人自视高人一等,平日里嚣张的很。现在到满营的人出现,还是军官,新军已经心知肚明。湖北官方虽然没有派船,其实根本就是有准备的。
自己的身份曝光,满营的管带冷笑一声,“大家别信这些乱匪收买人心的话,他日我们打回来定然要了这些人的命。”
但是家属们明显不信这话,突然有人喊道:“大伙自己回湖北吧,千万别跟他走。前一段回湖北的新军可被这些人折腾惨了。”
兵源的新旧之别势必影响到士兵的内在素质。旧军“人皆乌合,来去无恒”,“里居不确,良莠难分”,“积习锢弊,一入膏肓”,由此改编的“新军”必然带有浓厚的旧军积习。张之洞起初也曾尝试改编旧军,但在发现由武铠左营改编的护军中营“操练未见起色”后,即“令全行裁撤”。从此,他基本放弃改编旧军,专心一意,“另募精壮”。招募新兵时,除要求身强体健外,皆规定须报明家口住址,族邻保结,并拒收“素不安分、犯有事案者”。这样募集的新兵必多是质朴强健的青年。也就是说,与半由旧军改编的北洋新军相比,基本由新兵组成的湖北新军,士兵相对质朴,少成见无习气。
但是湖北对新军的连带株连可没有一点放松。这些家属们赶来的目的就是赶紧带着自己的亲人离开新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