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
扩军的问题其实早就提上了议事日程,但是现在军队调动频繁,扩军又不是个小事,不可能说干就干。春耕时期颇为忙碌,又要打仗,陈克只是提了几次,大家也就姑且听听,不少同志根本没有往心里头去。现在遇到了敌人攻击基层政府的事情,众人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到扩军上。如果有足够的军队驻守地方,想来是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这等悲剧上演的。大家都侧耳倾听陈克接下来的发言。
“我想把咱们的部队扩大到一个军,四万人的规模。”陈克平静的说道。
听了这个话,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四万人,现在根据地的部队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万人,陈克居然要扩军到八倍的规模。
“到四月,我们的根据地人口大概就有四百万,四万人的部队其实不多。一百个人里头才有一个当兵的。而且这四万人的部队也不是都打仗,咱们的工农革命军大家都知道,是自己养活自己的。人民群众的负担并不重。”陈克解释道。历史上很多根据地很轻松的就能拉起四五万人的规模,而且根据地还是在经济落后的山区,以人民党现在的实力,占据了广大的平原地区,拉出来四万人并不算多。
“那这四万人的部队要怎么安排?”蒲观水问道。这次安庆战役之后,蒲观水算是彻底摆脱了与安徽新军的关系,成了工农革命军的高级指挥官。但是他却没有安排更加具体的工作,还是中央军委的委员。如果陈克真的要扩军到四万人的话,蒲观水肯定能够安排实际工作。
“一个军四个师,根据地将划分为四个军分区,每个军分区驻扎一个师。而这四个师也不完全是集中驻扎,而是以团为单位驻扎在各个驻地。每个团则以营为单位驻扎。”
华雄茂的反应最快,他说道:“那岂不是每个县都能分到一个团。”
陈克点点头,“差不多吧。我们的部队与旧式部队是不同的,我们的部队是宣传队,工作队。水灾之后旧有的社会秩序远没有恢复,而新制度更没有建设起来。咱们说咱们的新制度好,人民也没有见到好在哪里。必须通过咱们自己的努力证明咱们的制度的确是行之有效的。这就是扩军后部队的首要任务。一面要打仗,一面要搞生产建设。”
经过这番解释,同志们对陈克扩军的目的有了初步的理解。章瑜问道:“那咱们已经开始组建的地方部队怎么办?要归到新建的正规部队中么?”
“正规部队是要出去打仗的。地方部队如果没有遇到特别的情况,还是以本地的战斗为主。所以还是要保持地方部队的存在。甚至要留下一部分骨干,不然的话正规部队一旦离开了根据地,根据地岂不是要唱空城计了。”
“那武器装备怎么办?咱们的枪支根本没有四万。武器根本无法补足。”蒲观水对这个问题很是在意。
“我以前就讲过,满清的政治靠的是据点。包括他们的军队也是如此。我们想把满清撵出咱们的根据地之外,最好的办法不是防御,而是进攻。消灭周边能够威胁到我们的满清军事力量,夺取他们的武器装备。只要我们的腿能够走到的地方,就要消灭那里的敌人。这样此消彼长,我们绝对可以获得战略上的主动。”
打了安庆之后,部队的士气极高,听陈克如此安排,部队的同志们率先表示支持。民政方面的同志则有些担心,“那粮食问题怎么办?”
“粮食的话,部队要一面打仗,一面种田。”
“那会不会太辛苦?”从事民政工作的同志很有些顾忌。
“如果没有这些辛苦,我们怎么知道谁是忠于革命事业的?”
正说话间,警卫员带了一名战士进了会议厅。
通讯员对着陈克敬了礼,然后大声说道:“报告!我是五河县县委书记派来的通讯员。这次造反事件的初步调查报告送来了。”
陈克接过文件,打开来了一遍,这才问道:“县委吴书记还有什么要你带来的消息么?”
通讯员站的笔直,“吴书记让我带话,他向中央道歉,这次没有防患于未然,无论中央怎么处分,吴书记都心甘情愿的接受。”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会议厅里头的同志都盯着陈克手里面的文件,他们最想知道的就是这次造反到底是怎么引起的。陈克把文件交给齐会深,让他来宣读文件。
这是五河县县委书记吴辽亲自写的汇报,原来春节后回到刘家铺附近的灾民里头,有叫做刘勇毅的会党的首领与被人民党消灭的刘家是近亲。得知刘家铺的土皇帝刘八爷居然被剿灭了。而且刘家的地也被分了,这位会党的刘勇毅干脆就发动起灾民,以抢粮为号召,联络了其他地区的会党前去攻打围子。
本来他们的计划倒也周详,先通过刘家的密道进入围子里头。然后里应外合攻破围子。他们没想到百姓已经不站在他这边了,接到了群众举报的地方组织了兵力,把刘勇毅和他带领的那些人一打尽。
听完了汇报,同志们都忍不住松了口气。既然不是地方干部们与群众直接起了冲突,而是有坏人作乱,这事情就不用那么担心。
齐会深朗读文件的时候,陈克一直若有所思的想着事情。等文件读完,他却抬头向林深河。林深河本来就想彻底剿灭根据地的会党,见陈克向自己,林深河立刻站起身来,“陈主席,地方上的会党始终是个祸害。我还是觉得趁现在他们彻底除掉算了。”
听了这话,不少同志忍不住点起头来。到现在为止,根据地会党们潜藏的还是颇深的,也没有投靠人民党的迹象。一个刘勇毅都能够拉起三四百人的队伍,其他会党若是也这样闹起来,那就是无穷尽的麻烦。与其被动的应对,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陈克能够理解大家的想法,其实早在出兵之前,他就考虑过是否先下手除掉会党的事情,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这样的方法。同志们已经大概跟上了自己以前的思路,陈克高声对同志们说道:“我们把会党除掉,然后呢?他们什么坏事都没干,就被咱们给除掉了,在老百姓来,他们就是烈士了。这可不行。这次刘勇毅的事情不是已经证明了,老百姓们有自己的判断么?在刘勇毅和咱们人民党之间,群众们选择了咱们人民党。既然咱们的宗旨就是发动人民革命,为人民服务。那么咱们就必须相信人民是可以信赖的。偏离了这点,只是玩弄防患于未然的手段,那和满清又有什么区别?”
“但是这很可能要导致我们同志的牺牲啊。”林深河继续说道。
陈克并不认同林深河的法,“我们讲斗争,是为了和平。在斗争中求和平,则和平存。各个地方的部队都做好充分的军事准备,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先打第一枪。会党的力量在于,他们某种程度上和我们一样都是根植于群众中的。我们和会党的斗争从根本上讲是争夺群众的斗争。我们只要能把群众争取到我们这里来,那会党还有什么力量呢?在这方面,同志们没有信心么?”
听了这话,不少同志虽然心里头还有些不舒服,却不能不承认陈克的法是有道理的。
同志们已经初步接受了自己的观点,陈克接着说道,“那么咱们接下来就讨论怎么和会党争夺群众,怎么让群众知道,会党还是旧时代的产物。而我们推行的新制度才是能真正救百姓的。那么我们还是按照以前的惯例,先找到主要矛盾,找到矛盾的基础。同志们,现在的中国农村的特点是什么?除了小农经济之外,农村的特点是什么?”
听到这里,宇文拔都忍不住说道:“陈主席,您还是直说吧。让我们想,我们怎么都想不到点子上去。”
“宇文书记,你可也真是够懒的。”陈克有点无奈的说道。
宇文拔都一点都没有因为被批评而不好意思的样子,他大声答道:“主要是时间上来不及啊。现在这么忙,耽误了时间可不行。”
不能不承认,宇文拔都说的也有道理,陈克也不再去发动党员们的思路了,他直截了当的说道:“现在农村的特点除了小农经济之外,就是救助型经济。宗族也好,士绅也好,除了处于领导地位之外,他们还要承担起救助的责任与义务。乡里乡亲的,出了事情之后,这些人要出钱,要帮忙,这就是他们获得农村领导权的方式。而水灾彻底摧毁了这些人实现救助型经济模式的能力,这才是我们人民党能够在凤台县,进而在这么广大的地域内获得政权的原因。因为我们的组织模式是政府的新模式,无论是从经济能力还是行政能力,我们全面优于旧模式。当我们进入基层,与群众结合在一起,群众自然会选择我们,而抛弃了旧有的那些士绅,宗族。而我们下一步,就要把群众从会党那里争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