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人在场院里分手,各回各家。漏斗子一路走一路想:感觉中现今的世事有些荒唐,真让人看不懂,看样子豆瓜爹跟儿子媳妇早有一腿,不然的话老婆子不可能到仙姑庵去出家,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就不要再去想,反正郭宇村谁也不会去说啥,可是老家伙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自责,竟然用刀子把自己的**剁下来……漏斗子真有点替豆瓜爹担心,老家伙一死连个挖墓的人都没有,谁把豆瓜爹埋进坟墓里头?
一边想一边走,冷不丁秃脑瓜上挨了一鞋底,狼婆娘一手拿着鞋怒不可遏:“叫你去请亲家母,你倒好,走了一夜不回家,说!死到哪里去了”?
漏斗子方才记起狼婆娘分给他的使命,抬头一看,看见亲家母东梅娘正在狼婆娘身边站着,他一边摸着脑瓜一边憨笑:“你看看,孙子满院跑,该给老汉留一点脸面”。
东梅娘转过身捂着嘴憋不住笑了,狼婆娘到有点不依不饶:“满村子家家都设灵堂,你到哪里躲清闲去了”?
漏斗子看亲家母站在当面,不好意思把昨天夜间遇到的景致直说,他拐了个弯,哀叹一声:“出了院子刚走到村子中间,突然看见豆瓜媳妇哭哭啼啼而来,说豆瓜爹不行了,要我去看看,我跟老良田疙瘩一起去看豆瓜爹,想不到老家伙不想活了,竟然自残”。
狼婆娘心里一怔,心想这郭宇村简直成了大杂烩,什么景致都有,豆瓜娘出家,豆瓜爹自残,肯定跟那个妖精媳妇有关!想那么多作甚?自家屋子里的凄惶还哭不完,这阵子管不了其他,先安排好自家的事再说。狼婆娘叹了一口气,又吩咐老头子:“站着干啥?抱些柴烧火去”!
漏斗子不走,还有话说:“老良田说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郭宇村的十个男人不可能全都死光,这股阴风不知道是谁吹起来的”?
张东梅刚从茅房出来,听到老公爹的这句话突然精神一震,晦涩的眼睛一下子显得明亮了许多:“我说三狼不可能死,他一定还活着,爹,娘,你们说对不”?
狼婆娘最先反应过来,痴情女张东梅的精神需要三狼支撑。漏斗子说得对,两个儿子之死仅仅是谣传,谁也无法验证,何必要把家里闹得这么悲痛?狼婆娘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把自己的萝卜脚揉揉,然后说:“三狼媳妇,你说的对,咱不信那些谣传,说不定那天早晨,三狼突然回来”。
屋子里传来了孩子的哭声,东梅娘说:“东梅,孩子醒了,你去给孩子喂奶,一夜没睡,你也睡睡,无论发生什么事,咱们活着的人还得千方百计活下去”。
东梅进屋去了,狼婆娘也不管亲家母站在面前,夸赞漏斗子:“漏斗子你今早晨从谁家的葱地过来的?变得聪(葱)明了。东梅那孩子感情专一,受不得打击,你刚才几句话说得东梅有了精神”。
大家折腾了一个晚上,都昏沉沉地睡去,郭宇村的早晨显得凄冷而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