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伤兵和流民的病号多达三千余人,即便医生给出了治疗方案,但根本就没有药物。
每到夜里,伤病号的惨叫声都会在临时医院的方向回荡。
这天一早,胡逸涵找到宁哲,开口道:“之前你交给我的那份名单,我已经处理好了,那些潜伏在我们当中的间谍,已经全部……”
“别说了。”宁哲摆摆手:“我之所以把这件事交给你处理,连名单都没看一眼,就是不想接触到这个消息。”
“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说这件事的。”胡逸涵将手里折叠好的信纸递给了宁哲:“看一下这个吧。”
宁哲侧目:“这是什么?”
胡逸涵把信纸递给宁哲,又在口袋里把烟盒掏出来递给了他:“吕勐留给你的信,就装在间谍名单的信封里,你把信封给我的时候,就没有打开,我也是今天一早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夹杂了一封他给你的信,内容我没看!你忙吧,我这边还得组织一支护卫队,陪同科研中心的人进入森林寻找草药。”
宁哲听闻胡逸涵留给了自己一封信,点燃一支烟,伸手展开了信纸,挥洒自如的字迹跃然纸上。
吾弟宁哲,见字如晤:
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见到面,但见与不见,这都将是你我兄弟之诀别。
回想你我初次相遇,彼时我乃贵胄,你为走卒。
那时的我风光无限,而你连生计都成问题。
我从未想过,你我二人能够成为兄弟,拥有过命的交情。
再看今日,不胜唏嘘,你已经是让财阀忌惮的一方诸侯,自诩率性洒脱的我,却被权欲驯化成为了一条家犬。
我吕勐始终自认为是与众不同,心怀正义之人,笃信凭我之能力,能够改变财阀未来之格局。
细细回望,我早已没了初心,成为权势的奴才,那些我曾鄙夷的,曾不屑钩心斗角都无一例外的在我的身上重演。
细细回望,我早已没了初心,成为权势的奴才,那些我曾鄙夷的,曾不屑的一切,都无一例外的在我的身上重演。
距离权利核心越近,我越发现财阀并不是我要守护的模样。
空活三十余载,当失去了一直以来支撑我走到今天的信念,我心中满是迷惘。
身为财阀一员,每天处在令人作呕,争权夺利的环境当中,我早已疲倦不堪。
事到如今,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以这孑然一身,对得起家族,对得起兄弟。
相识一场,我欠你的太多,眼下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除掉吕飞白,化解你的危机。
我知道你因为苏飞之事对我心中有恨,可我与他终究是站在对立面上的人,我吕勐承认负你,但我仍旧不承认自己有愧于他。
从你插手琼岭战役开始,我便知道了你的选择,对于你与革命军之间的关系,我不予评价。
若你一意孤行,我持支持态度,男儿在世,当佩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既然你想要的这世界不能给你,那就自己去拿!
明日之事无人可论断,千秋功过留与后人说。
愚兄已经失去一切,唯能祝你岁月静好,余生安康。
吕勐,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