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把我放到他破车的后座上,动作极其温柔。
“我送你去医院。”他关上车门前跟我说。
只要他不是拉我去埋了,我都感激涕零。
容衍一路疾驰,偶尔会从后视镜里看我。
我想他是怕我死在他车上,以后变成车鬼,天天游荡在他的破车里。
而且还是很难看的水鬼,一直从嘴里冒水的那种。
我很想吐,用手捂着嘴硬憋着。
他看出来了,一边冲红灯一边跟我说:“想吐就吐,吐在我的车里没关系,反正很破。”
他能够认识到自己的车破我很欣慰,但是我不吐不是怕弄脏他的车。
我说:“我第一次吐,我不能把我的处女吐浪费在这样一辆破车上。”
他又从后视镜里看我:“还能够斗嘴,看来不算太严重。”
难道我像白芷安一样,被蚊子咬了一口就哭半个小时?
容衍把车开的跟飞机一样,我很怕我没有死在贺一炀的手里,倒是死在容衍的破车里。
我很怀疑他的车里有没有安全气囊。
到了医院他抱着我狂奔,医院里白冷的灯光聚集在他的眼中。
忽然在这一刻我觉得,容衍好像没有那么讨厌。
以前我讨厌到想弄死他,现在我打算留他一条狗命。
我被他送进急救室,医生诊断的结果是我多处软组织挫伤,但是好在胸骨没断,也没脑震荡。
“怎么搞成这样?”医生拧着眉头打量容衍。
“被人打的。”他说。
“你是她什么人?”
“老公。”
“家暴?”医生蠢蠢欲动,几个护士渐渐向我们逼近。
“我不打女人。”他短短的一句话就让那几个护士立刻散去。
我留院观察一个晚上,大大小小挂了五瓶水。
新婚前夜在人揍的半死又在医院里挂水,真是刺激上天了。
我安静地躺着,伤口处理过已经不疼了。
容衍在我身边的椅子里正襟危坐,背脊挺得笔直。
他的后背永远像插了一块钢板,永远都是挺直的。
忽然,悲伤从身体深处慢慢蔓延开来。
身体深处具体指哪里呢?
大约是小腹那里,亦或者十二指肠?
亦或者盲肠?
亦或者直肠尽头的痔疮?
总之,是可以割掉舍弃的东西。
但是,我真的很悲伤。
管家伯伯死了,外婆死了。
世界上只留下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感觉让我浑身冰冷。
“简寺鹿,你哭了?”容衍的脸在我的面前恍惚。
我眨眨眼睛,眼睛里有水流出来。
我很想说,哭你大爷,小姐姐我从来不会哭,我没有泪腺。
但是,我没说,因为鼻涕流出来了。
我想,大概是刚才我喝进去的水太多了,现在从眼耳口鼻都冒出来了。
容衍蹲在我的床边,他在我脸上丢了一块手帕,大约是怕手帕会把我给闷死,又用手帕把我脸上的水擦掉。
但这是徒劳,那边他擦掉了,这边水又冒出来了。
“简寺鹿,或许你可以告诉我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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