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忧扶住了额头,小时候她看过关于血咒的记载,血咒是将一个人的血气凝结到另一个人身上,从此两人血气相连,身上凝结血气的人受到任何的损伤,另一个人都会在同时受到相同的损伤。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对邢天下了血咒,他的命就等于捏在了别人的手中,成为了别人手中的玩物。血咒是需要血来炼制的,吉萨巫是什么时候取到他的血的?难道是那一次,她中了迷心咒去杀无记,及时醒来沾了一身的血去找吉萨巫算帐,结果却被那个老家伙敲昏,醒来时身上已换洗的干干净净。思绪在这里断了,多忧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真是这样,邢天的命就等于已捏在了尤鲲手中,他那么恨他,一定会不断的折磨他,甚至杀了他。多忧呆呆的看着新月湖湛蓝的水面,她恨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大意,为什么会拱手将他的命送到了最恨他的人手中?又一次,她害了他,害的这么彻底,这么惨烈。情蛊已不重要了,宁愿与他双双死了,也不能由那个禽兽这样的折磨他。
邢天的脚步声渐近,多忧这才发现他的脚步已不似以前那么沉稳,那个该死的尤鲲,到底对邢天做了什么?多忧似乎是将手中的衣服当成了尤鲲,狠命的拍打揉搓着。邢天站在她身后,说道:“这衣服跟你有仇啊?我这衣服可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可别洗坏了。”多忧没答话,依旧狠命的向衣服撒气。邢天蹲在了她身边,问道:“怎么了?”多忧断然道:“我要去蛮州。”邢天皱眉道:“不是跟你说了吗?怎么还在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多忧转过脸,直视着邢天的双眼,问道:“你故意烧了那本禁咒对不对?”邢天一谔,多忧继续问道:“你不解情蛊是不是因为你已经中了血咒?”多忧眼睛开始发红,声音由平静到激动,她毫不避讳邢天的脸色,逼视着他的双眼。一向喜欢以眼神来压迫人的邢天竟然会避开多忧激烈的目光,他看着新月湖平静的水面,轻轻道:“就这样平静的过日子不好吗?没有血咒,没有巫术,没有战争,没有神,快活一天,是一天,难道不好吗?”多忧的悲愤终于爆发出来,她大吼了一声道:“不好!我不要你再受伤,我不要你死!”她紧紧的拥住了邢天,大哭起来,悲伤的呻吟道:“我只要你平安的活着,永远的活着!”
“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邢天轻抚着多忧的背后,闭上了双眼。多忧紧抱着邢天,他的身躯还是那样的温暖,但这温暖不知何时就会突然的停止,这个强悍如天神的男人,他的命已不是他自己的了。一想到她给他带来的灾祸,多忧的心便如刀绞一般的疼痛,她的爱竟一直如情蛊一样的自私,自私的将他拴在身边,自私的放任自己一次又一次伤害他,自私的一直以为自己是受害者,自私的从没想到过他忍受的痛苦。她欠了他太多,也该要为他做点什么了。多忧不住的抽泣,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们去蛮州,找到那个与你气血相连的人,找到解咒的方法好不好?”邢天摇头道:“他若真想把我怎么样,早就将那人杀了。他的目的在你,只要你不出现,他就会一直的留着那个人的性命。只要那人不死,他到也动不了我什么。”多忧怜惜的抚上他脸上的伤痕,说道:“可是,你又怎知道他会对那人做些什么?万一……”邢天微笑道:“没有万一,只要那人不死,他就无法真正的伤我。”多忧激动道:“他怎的没有伤到你?”多忧忽的拉开邢天的衣领,只见他藏在衣服里面的身体已布满红色的痕迹,一条条连成一片,让他本是白皙的肌肤看上去成了通红,更有些痕迹还破皮而出,在皮肤表面留下点点的血印。多忧轻轻抚上他的伤痕,黯然道:“他若伤不了你,你又怎会弄成这样?”邢天轻轻的刮上她的鼻子,笑道:“傻瓜,他用鞭子死命的抽却只抽出了这样的效果,你以为仅凭那点歪门邪术便能制得住我?”
邢天擦净多忧面上的泪水,说道:“别再哭了,听话,不要去理他,等他打没劲了自然就不打了,说不定还把那人的皮打出茧子来,那咱们就更不用担心了。”邢天说起话来总是这样的带着调侃,如此凶险的血咒到了他口中成了理所应当的笑话。哭泣不停的多忧被他这一句话逗的扑哧笑了出来,邢天掏出手帕擦了擦她的脸,说道:“哭成这样,真比鞭子抽的还难看。赶紧自己把鼻涕擦擦。”多忧脸一红,接过了手帕按在了鼻子上,邢天接过她手中的衣服,随便揉了揉,一边拧干一边问道:“你是不是偷看过我洗澡啊?怎么连裤子都能做那么合适?”多忧推了他一把,笑骂道:“说什么呢,没正经的!谁爱看你洗澡一样!”邢天差点被多忧推下湖,手撑在了湖水中,顺势一扬,水花溅在多忧脸上,多忧一躲,也从湖中舀出水来往邢天身上泼,叫道:“你敢拿水泼我!很凉啊!”邢天抱着衣服跳了起来,笑道:“给你洗个脸啊,这水比你的眼泪鼻涕要干净多了!”多忧追了上去,粉拳一捏就要往邢天身上招呼,边追边叫道:“你再敢笑我一句试试看!”邢天似乎是故意的气她,还真回转过脸哈哈的笑了两声,多忧一跺脚,追着邢天跑回到了山坡上的小屋里。
邢天跳进门,多忧紧跟了上来,拳头带着身子全部砸在了邢天背后。邢天趴在桌上,多忧压在她背后,气恼道:“还说不说?还说不说?”邢天笑道:“不说了,好了好了,不闹了,赶紧去把衣服晾了去。自告奋勇的把我衣服抢去洗,结果还是我亲自动手,谁娶了你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真是个懒婆娘。”多忧从他怀中抢过衣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威胁道:“再多说一句我就马上嫁给你!”这句威胁真是有效,邢天立刻乖乖的闭上了嘴,摆出了灿烂的笑容以表达他赔礼道歉的真情实意。多忧却不但没接受邢天的道歉,反正更加的生气,重重的踩了他一脚后甩头离去。邢天哎哟一声摸着脚坐到了凳子上,脚本来就因为血咒而疼了一天,多忧这一踩更是疼上加疼。邢天看着多忧气鼓鼓晾衣服的背影,苦笑摇头,他的确是在咒自己啊,多忧早已认定了他,如果他不娶她,又有谁有这个福气来娶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