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邢天喝了一口茶,对贺兰盈的感觉并不算太好,他的直觉向来准确,贺兰盈并不是人所期望的那样对这件婚事完全赞同,至少她的心不在宇文成辉身上。如此顺从的美人,生在乱世的官宦人家,如非祸水,那便薄命。邢天放下茶,自觉一丝灵异的气息出现在屋外,他顺着气息向外望去。大厅正对面的屋顶上,一只白色的小猫警觉的瞪着邢天,一人一猫如此的对视着,邢天微微一谔,眼中精光一闪,同时屋顶的雪魄浑身的毛猛的竖起,怪叫一声慌忙的逃走了。邢天眼中的光芒闪烁不定,面上的笑意更甚,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新奇好玩的事物,看来这镇南王府还真是来对了。
贺兰盈静静的站在窗前,手中拿捏着一只草叶编成的蜻蜓,面上满是淡然。今日的敬茶,她见到了自己未来的夫婿,宇文成辉正如她想象中一样的,酒色财气的鄙俗从内自外填满整个人。她不喜欢这样的人,却只能在这种人身边过一辈子。贺兰盈本以为自己早已认命,可以继续淡然的与宇文成辉一起拜堂,上京,生子,老去。但自她从大厅回来一直到现在,心中一直在翻腾,脑中满是那个白衣男子清澈的双眼。那双眼里似乎有着她未来悲惨的一切,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贺兰盈害怕起来,那遥远的京城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没有那个可以让她毫无顾忌汲取温暖的怀抱,未来竟是那样茫然的一片黑暗。
贺兰盈轻轻抚摸着手中的草蜻蜓,这是蚩鸢送她的。他当时就像开玩笑一般的告诉她,如果她想他了,就将拴在蜻蜓翅膀上的草绳放开,蜻蜓自己会飞到他身边。贺兰盈从未尝试过,因为每到她想他的时候,他就会伴随着月出现在她的窗前。可现在,自从那晚她拒绝了他,蚩鸢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贺兰盈知道,自己伤了那个傲气的男人的心。当思念如决堤般的溃散出来时,意志再坚强的人也抵受不住寂寞的空虚。贺兰盈痴痴的看着那做工精巧的草蜻蜓,颤抖的手指在草绳上滑过,几次想要解开翅膀的封印,却在最后一刻放弃。草做的蜻蜓怎么可能会飞?若真的会飞,又怎么确定一定能飞到他身边?就算飞去了,他又一定会来吗?就算来了,难道自己真的会随他去吗?贺兰盈淡然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又一丝的痛苦,多日忍耐的泪水终于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中一泄而尽。
“雪魄?”贺兰盈转身回屋,放下蜻蜓,想要找到她那只最安全也是最忠心的伙伴。轻唤一声,没有任何动静。贺兰盈擦净泪水,继续唤道:“雪魄?”屋里屋外都没有动静,贺兰盈在床下,桌底都看了一遍,那只毛茸茸的小东西真的不见了。“怜玉!看见雪魄没有?”贺兰盈不想出门,只能将找猫的任务交给了小丫鬟。小姐最近心情不好,尤其是在敬完茶后,她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是伺候不好了,再来个几天不吃饭,自己少不了又要被老爷夫人重责。怜玉不敢怠慢,慌忙的吆喝着人去帮忙的找那只淘气的猫去了。
前院,后院,屋里,屋外。整个镇南王府几乎都被翻了过来,往常和贺兰盈形影不离的白猫就如凭空消失了一般。那猫不会是跑了,或是死了吧。于是,井里,缸里,桶里,锅里,树上,墙上,房顶,府外,范围大的连宇文成辉都惊动了。一听说贺兰盈的猫不见了,宇文成辉马上来了精神,差点就下起了军令状,带来的宇文家的人马立刻也投入到了找猫的行列。一只猫闹的整个镇南王府是鸡犬不宁,最过悠闲的也莫过于邢天了。看着一大群的人忙里忙外闹翻了天,邢天抄着手靠在门口,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不过是一只猫,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大户人家,真是有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
雪魄这一失踪,从白天一直闹到晚上,最后还是怜玉给贺兰盈铺床的时候在被子后面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小东西。找猫行动宣告结束了,王府又恢复的安宁。贺兰盈紧抱着似乎被吓傻了的可怜的小猫,又是安慰又是抚摩,本想将满腔心事倾吐给雪魄,却没想到现在要倒过来抚慰这只听不懂人话的小畜生。“雪魄,你跑哪去了?为什么叫你你都不回答?”雪魄浑身颤抖的厉害,一双金黄色的眼圆睁着,不知是受了什么惊吓。“雪魄,你也讨厌那些京城来的人是吧。本想带你一同上京,现在,还是算了,有什么理由让你也在不喜欢的人身边过一辈子呢?我的雪魄呀,若我也与你一样,是一直自由的猫,那该有多好?那样,就能追随着他,永远的陪在他身边了。”搂着雪魄柔软身子的双臂,箍得更紧,温热的泪滴落在了雪魄额前的月牙标记上。雪魄的耳朵动了动,眼中的瞳忽然缩小,它抬起头,轻轻舔了舔主人面上的泪滴,轻轻叫了声,任由主人将它搂的更紧,如果贺兰盈能看到雪魄此刻的表情,她会发现此刻她的猫金色的眼中,是一种悲壮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