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阳的话刚说完,卓劲就提着一桶热水走了进来:“不用了,热水我打来了。谭师弟,还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谢谢卓兄,剩下的活儿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们大家也都回去吧,我要替麻子疗伤,你们都挤在这里不太方便。”
幸好沈麻子只是皮肉伤,并未伤筋动骨,他早已清醒过来,只是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脸上的雀斑一点点显得格外惹眼,溢满了细密的冷汗。
众人陆续走了出去,谭阳拿起一块锦帕揉成一团,递到沈麻子嘴边道:“张嘴咬住,麻子,接下来有点疼,坚持住!”
沈麻子艰难地张开嘴咬住锦帕,点了点头。
谭阳动作很麻利,一边替他清洗伤口一边涂药,沈麻子疼得死去活来,汗水和着血水流满了一床。
半个时辰后,伤口终于被处理好了,谭阳也累出了一身臭汗,一边替沈麻子整理床铺,一边叮嘱道:“麻子,天气太热,为了防止伤口感染溃烂,不能包扎太严实。你背后没有受伤,所以你就好好躺着不许乱动,三天之后,我保你活蹦乱跳。”
沈麻子几乎已经虚脱,弱弱地道:“好,庸医,谢谢你,受累了。”…
谭阳鼻腔一酸,为了防止眼泪溢出来,赶紧握住他的手,强笑道:“少跟我来这一套,咱们还是不是兄弟?再说你是因我才受的伤。现在,闭上你的嘴,好好睡一觉。”
“兄弟,兄弟……”沈麻子喃喃地自语着,慢慢昏睡了过去。
和汪正言那一场绞尽脑汁的斗智,不比干体力重活轻松,再加上方才一番折腾,谭阳心力交瘁,也顾不上浑身脏污,趴在沈麻子床边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谭阳才醒了过来,一睁眼,眼前是一张长满雀斑的脸,正冲着他微笑,目光中满是温暖。
“醒了?赶紧吃饭吧,大锤送的晚饭估计都凉了。”
谭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发觉已是入夜时分,笑道:“呵呵,这一觉睡的真过瘾。麻子,感觉咋样了?”
“好多了,你的医术真的相当不错,伤口不疼了,只是又麻又痒。对了,庸医,丛立从你屋里搜出的那块玉符是怎么回事?”
“嗯,麻痒是创伤愈合的正常反应。”谭阳洗了把脸,边吃饭边道,“那块玉符的事我以后再慢慢跟你说,麻子,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求不求?你说吧,只要不是向我表白,我什么都答应你。”
“去你的!”谭阳假做呕吐状,然后脸色一凝,压低声音道:“今晚我要去盗回我的东西,那个小木盒,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的唯一一件遗物,里面可能藏着我的身世之谜,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如果我出了事,我流花村的养父母就拜托你了。”
“万万不行!”沈麻子大惊道,“你这是自找死路,庸医,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千万不要鲁莽行事。你先安心修炼,等我们寻找机会逃出去以后,你可以持落云令去找关雨舟,如果他肯替你出面,要回小木盒十拿九稳。”
“不行,我等不了。”谭阳摇头道,“你原来不是问过我经常给汪正言送鱼汤的目的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我这么做的确是想偷东西,偷他手里那枚禁神玉?!只要他们禁神玉?在手,咱们即使能逃出去也会被抓回来,虽然没有偷到,但汪正言和丛立等人的住处我已摸得一清二楚,今晚后半夜等他们睡着了,我就动手。”
沈麻子道:“庸医,听我一句劝,今天他们刚演了这出戏,一旦你火上浇油再被抓住,那你的小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连你都这么想,那我更应该去冒这个险,而且必须是今夜。”
“你什么意思?”
“你想想,经过今天这一折腾,他们肯定认为我们已经被震慑住,警戒一定没有平时那么严……”
“我明白了!”沈麻子兴奋道,“的确是天赐良机,即使你成功偷回小木盒,他们也万万不会怀疑到你头上!谭庸医,你小子真是个天才!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不阻拦你了,不过你一个人势单力薄,用不用叫大锤跟你一起去?”
“不用,人多反而添乱,大锤嘴巴不严,此事不要告诉他。再说以你的聪明都没想到这一点,他们那帮蠢猪更想不到了。”谭阳得意道,“我这次去不光要偷回我的东西,如果有机会偷到禁神玉?,等你养好了伤,咱们就逃出这个魔窟!”
“好!”沈麻子道,“那你一切多加小心!谭阳,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沈非凡发誓,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一旦修炼有成,我自会替你报仇雪恨!”
谭阳热血沸腾,一把攥住沈麻子的手:“麻子,我谭阳能认识你这个兄弟,是一辈子的幸事!一切拜托了!”
沈麻子眼圈一热,也紧紧地攥住了谭阳的手。
“轰隆隆……”
一阵隐隐约约的闷雷,从遥远的天际滚滚而来,风雨欲来。
月黑风高杀人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