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平时是再乖巧的孩子,见过再多的风浪,亲眼看到妈妈倒下,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陆斯年一双漂亮的凤丹眸里,此时含满了痛意,眸底猩红。
他没办法去相信,是奶糖中了枪,也无法去确认事实,只能将所有的情感压住,化成力气压住怀里的两个孩子。
“别闹!”他头一次对两孩子大声说话,受损的声带,有种撕裂后的干哑,带着威慑力:“你们仨年纪尚小,过去只会给你们爸妈添乱,就算受伤的是妈妈,你们也不想她带着伤,还要为你们的安危焦急吧!”
几个孩子,被陆斯年吼住。
小洲率先反应过来,看着抱住自己的虞初。
连躲避危险,都需要大人保护的他们,就算赶到妈妈身边,又能帮到什么呢?
“小宝!小诗!”小洲黑眸闪烁,夹带着钻心的痛意,以及冷冽的清醒:“不要再闹了,听斯年舅舅的话,我们先到屋里,保证自身安全,再想其他办法帮妈妈。”
喊出来的话里,其实是在克制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小诗哭哒哒的点头,不再闹着要妈妈,还帮着陆斯年,安抚住激动难抑的小宝:“小宝哥哥,听哥哥跟斯年舅舅的话,别给大人们添加麻烦了。”
“妈……妈妈……我……”小宝张舞的小手,无力的垂下来,眼睛通红的盯着台上的方位,无可奈何的越来越远。
场面愈发的混乱,鹰的人见状,接二连三的开枪,想要打死更多的人。
死得越多,计划就越成功。
在鹰的眼里,现场逃蹿的人们,不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而是能够折磨首领的棋子,每死一个人,都将令首领愧疚自责一生。
他就不信,首领还能重新振作起来。
枪声如闷了一个夏季的暴雨,由慢而快的砸下来,所及之处,皆是触目惊心的弹孔。
陆北骁手里拿着一块厚钢板,是围着高台的建材,被他硬生生掰下来两块,手掌因为他急躁的动作而被割裂,握着钢板的位置,不断有血溢出来。
他跟陆江遇一人拿一块,火速靠近过来,将中间四人护住,两兄弟满头大汗。
转头看向台上的时候,只见看到旁边的人,已经被秦淮川跟祁风陆续带走,唯独只有傅西洲跟大哥站在,倒地的两人身边。
他们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死一般的沉默,仿佛周边响起的枪声,与他们无关。
陆靳琛半蹲在地上,伸手去摸傅擎钰的脉搏,他靠得近,知道奶糖没事。
但傅擎钰出事,同样对他的冲击力不小。
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微微发颤,平日温润的俊颜,布满阴霾,喉咙干得发哑,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被压在下面的顾北笙,缓过神来,下意识抬起狐狸眼,看到的是立在旁边的傅西洲。
流云缓动的苍穹之下,树梢围满,深冬的寒风凛冽,吹动他漆黑的发丝。
他立在混乱当中,神色却是出奇的平静漠然,眼帘垂下来,眼梢却是通红的,满满的阴鸷杀气将他衬得如同恶魔般,光是眼神,就令人心惊肉跳。
可顾北笙的心跌入谷底,她感觉,傅西洲好像要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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