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院落中的堡民后,已是日近黄昏暮色将至,归巢的倦鸟鸹噪着掠过蒲家堡上空往猛山飞去,夜的黑发渐渐遮蔽了天地。
望着堂屋中摆放的竹篓木盘中堡民们送来的粟米野味,几个人半响沉默不语。良久,李婉怅然说道:“楚儿,你这次回家,娘本意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留在蒲家堡,庇佑这一方山水乡民。但娘好歹也念过几年书,也多少知些道理,如今世事纷乱百姓水深火热,这猛山之外又是多少个期望解救的蒲家堡!你说的很对,人道就是天道,而人道又是什么呢,娘今日总算明白,人道就是民心,是普天之下芸芸百姓的心楚儿,你过了今晚就就走吧。”
李婉说着眼中不经意间已是潸然泪下,宗楚深知母亲的脾性外表柔弱温婉内心果决刚毅,素来一言而决绝无回旋,迟疑地说道:“娘您这又是为何?孩儿已是不孝,怎敢再次抛下您不管不顾”
“楚儿,枉你修道十数年,岂不知仁义孝悌皆有大小之别。”李婉抹去眼角的泪水,缓缓说道:“敬奉自己一人高堂乃是小孝,心系黎民苍生,为天下父母尽孝才是大孝啊,再者,娘身子骨还硬朗,也用不着你伺候。”
宗楚怅然泪下,跪地三拜说道:“娘,孩儿遵命就是。只是孩儿击杀了那三名北国蛮子,只怕会给您和乡亲们招来祸劫,若是如此,孩儿往后当何以自立于人世!”
李婉说道:“蒲家堡地处猛山深处偏僻之地,据说那三个仙师也是偶然才发现此地的,十几年来,他们所看重的资源已经搜刮殆尽,青壮年男丁也被尽数掳去,他们不会再在意这偏远贫瘠之地的。”
宗楚沉默移时,回首望着秀儿,一脸歉意地说道:“大姐,多年来你替楚弟在母亲膝前尽孝,楚弟无以为报却又要离去,请受楚弟一拜。”说着便一躬到底。
“楚弟何出此言,快起来,这都是大姐的本分,我会好好侍奉娘的,你就放心吧。”秀儿挽起宗楚的胳膊,眼中流露着无可掩饰的不舍之色。
翌日清晨,宗楚薇儿辞别李婉母女,化作两道流光从香樟树下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盘转一圈后义无反顾地望天边流射而去。
直到遁光流星般消逝在薄雾微明的猛山远影的黛青中,两个女人在朝露冷冽的晨风中依然久久伫立,相对无语。不知过了多久,李婉笑道:“秀儿,我们进屋去吧。”
“娘,您为何不答应楚弟让他留下来啊?”二人方一落座,秀儿便说道:“如今几个北国仙师都被楚弟杀了,若是北国仙师闻讯再来蒲家堡,只怕一场泼天大祸便要降临了,您却说什么他们不会在意这偏远之地。”
李婉叹了口气,抚着秀儿有些凌乱的黑发,说道:“秀儿,这些年你的苦,娘都看在眼中,娘可能真有些偏心了。但你想想,就算留下你楚弟,难道就能佑护蒲家堡免遭涂炭么,他一个出道才十几年的修仙弟子又有多大的本事,依你楚弟那嫉恶如仇的个性,只会在此枉自送命,还会给乡亲们若下更大的麻烦。娘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若是北国仙师再来,娘只有一力承担。要是你楚弟有个闪失,娘在九泉之下可真无颜再见你爹了。秀儿,只是苦了你啊”
秀儿至此才明白李婉的良苦用心,自从李婉在众人推举之下稍加推辞就任族长,秀儿就有些纳闷,母亲向来性情淡泊与世无争,怎么会做这抛头露面的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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