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没有人再说一句话,屋子里寂静得有些尴尬。
“我知道夏子她不懂事,她这个人从小便肆意妄为惯了,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哪怕不择手段。有一个好爹爹和好姐姐宠着她,万事有人兜底。这也是我一向看不惯她的地方。但是,岳大老板,她真心爱着你,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何至于置她于死地?”薛衍看着岳峦山,想要替死去的秋夏子,讨一个说法。
“是么?”
“她没有半点对不起我的地方?”
“你对你的岳丈和小姨子了解多少?”
岳峦山一连三问。
薛衍被他问住了。是的,他爱的是雪子,娶的是雪子,她的父亲是谁、是什么样的人,他根本不在意。只不过,她的父亲刚好是大明的长胜将军秋长天。
他不禁自问:难道,这里面还有他不晓得的隐情?
“颈僵大人,你不妨说给薛神医听听,我岳家的钱财是怎么一点、一点消失的?”岳峦山罪行暴露,人之将死,也不在乎家丑外扬了。
秋老将军是不会放过他的,他吃解药,只不过是叫卢嫮生心里好过一点。
“咳。”苏颈僵略带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他真的很是懊悔,为什么要掺和到岳家这堆烂摊子里来?他道,“自去年年初的时候,秋老将军随皇帝陛下出征,攻打蒙古鞑靼小王子,国库里的银子都用去修豹房了,根本发不齐军饷,秋老将军一夜愁白了头发,硬是想出了一个解决对策,他小女儿的夫家家大业大……”
“哼!明明就是早有预谋。”
岳峦山冷笑一声,“从四年前,秋夏子风光嫁入岳家的那一天起,岳某就掉进了他们的秋家的圈套!”
“你是说,当初秋夏子嫁给你,就是图谋岳家的钱财?”薛衍问。
“您以为呢?”
岳峦山语气中满是不屑。
他不屑于秋长天的以权谋私,不屑于秋夏子的虚情假意,不屑于这个世道的诸般不平。
“可是,你当初可以选择拒绝这桩亲事,秋老将军威望远播,夏子她再爱胡闹,也不致于逼你停妻另娶吧?”薛衍皱着眉头,更皱了。
“薛神医似乎是对自家岳丈的品性太过自信了!”岳峦山恨声说道,“我舅父在朝为官,我叔父四海经商,哪一个都绕不过朝廷这座五指山。叔父和舅父都于我有大恩,秋老贼以他二人前途性命相胁,我有的选么?”
薛衍震惊了。
他想到了卢嫮生与岳峦山原本是一对恩爱夫妻,是秋夏子的出现,迫使岳峦山暂时离弃了卢嫮生,停妻另娶。分别四年,他们发现仍然深爱着彼此,便定下计谋,在船上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秋夏子,避开秋老将军的追责。等时机一到,岳峦山便假装敌不过卢嫮生的痴缠,与她复合。
他没想到的是,这里面还掺杂着权钱利益?
岳峦山的舅父是吏部侍郎柳敬,叔父是江南富商岳怀先,一个有权、一个有钱,都是各自领域内有名有姓的人物,他们竟然也牵扯其中……
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